拍卖厅的水晶吊灯晃得人睁不开眼，我死死攥着系统好不容易攒来的金币兑换码，掌心的汗把手机屏幕都糊花了。台上那块红布下的轮廓再熟悉不过——断了弦的琴颈歪向一侧，裂成蛛网的琴身裹着褪色绸布，正是苏眠母亲留下的小提琴。这把琴曾在她深夜的琴房里发出呜咽，也曾被霍沉舟当着她的面砸在墙上。
"各位，这把琴大有来头。"拍卖师故意拖长尾音，金丝眼镜在灯光下闪过冷光。红布掀开的瞬间，后排传来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声，"曾属于著名小提琴家林婉的爱琴，也是...霍氏集团某位'贵客'的心头肉。"他特意加重了"贵客"二字，台下立刻响起窃窃私语。我瞥见贵宾席上的霍沉舟，他端着香槟轻笑，镜片后的眼神像盯着猎物的毒蛇，冰块撞在杯壁的声音都透着恶意。
苏眠被两个保镖押着站在角落，白裙子皱得不成样子，裙摆还沾着泥点。断弦项链不知何时又缠回了脖子上，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轻轻晃动，像是随时会勒进皮肉里。她死死盯着那把琴，眼底烧着两簇火，却又像随时会熄灭的残烛。
"十万起拍！"
"二十万！"
"五十万！"
竞价声此起彼伏，像一把把钝刀割着我的神经。我想起苏眠在医院醒来时，摸着空荡荡的琴盒无声流泪的样子，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三百万！"
全场突然安静得可怕，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顾特助"。霍沉舟的笑声突兀地响起，震得拍卖厅的玻璃都在发颤。他慢条斯理地起身，定制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像死神的脚步声逼近："顾川，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他打了个响指，大屏幕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我用系统金币交易的记录，时间、金额，甚至连兑换窃听器、记忆U盘的明细都赫然在列。
"原来我们的特助是双面间谍啊？"霍沉舟的声音混着扩音器的电流声，在大厅里回荡。苏眠猛地抬头，眼里的火熄灭了一瞬，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惊与不解。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疯狂尖叫：【检测到剧情重大危机！信任值下降10%！】冷汗顺着我的后背往下淌，却比不过心口被苏眠目光刺痛的钝痛。
混乱中，苏眠突然爆发惊人的力气，挣脱保镖的钳制冲上台。她抢过小提琴紧紧抱在怀里，破碎的琴弦立刻划破手掌，血珠顺着琴身滴在拍卖台上，在聚光灯下泛着诡异的红。"还给我..."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的嘶吼让人心碎，"你们夺走我的音乐，我的人生，现在连最后一点念想都不放过？"
她突然架起小提琴，断裂的琴弦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第一声琴音响起时，全场死寂——那根本不是什么优雅的乐章，倒像是困兽的嘶吼。苏眠闭着眼，任由鲜血滴在琴弓上，每一个音符都砸在人心口。我听出了她三年囚禁生涯的绝望，听出了被篡改记忆的愤怒，更听出了...想要活下去的呐喊。
"这曲子，叫《囚鸟》。"她睁开眼，血珠顺着下巴滴在断弦项链上，在灯光下凝成暗红的痂，"霍沉舟，你以为囚禁我的身体，就能困住我的灵魂？"话音未落，她突然把琴弓狠狠折断，尖锐的碎片划过霍沉舟的脸颊，立刻渗出一道血痕。
拍卖厅彻底失控。尖叫声、桌椅翻倒声、安保人员的呵斥声混作一团。我冲过去拽住苏眠的手腕，她的手心全是血，烫得惊人，血腥味混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让我想起无数个守护她的夜晚。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信任值回升至83%！】而身后，霍沉舟捂着伤口大笑，那笑声混着苏眠未尽的琴音，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显得格外讽刺。他的笑里带着癫狂，而我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进入最惨烈的阶段。
暴雨像被人兜头泼下来的冰水，我拽着苏眠的手腕在九曲十八弯的巷子里狂奔。她的高跟鞋早就跑掉了一只，光脚踩在积水里，白裙子下摆沾满泥浆，断弦项链随着剧烈的喘息晃得人眼晕。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喝声，霍沉舟的保镖举着手电筒，光柱在墙壁上划出瘆人的光影。
"这边！"我猛地推开一扇生锈的铁门，腐木的霉味混着陈年的松香扑面而来。废弃琴房的玻璃碎了大半，月光透过蛛网密布的裂缝洒进来，照亮墙角积灰的谱架和倒在地上的节拍器。苏眠跌坐在破琴凳上，剧烈咳嗽起来，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暗红的血迹顺着琴凳纹路蜿蜒，像一条正在游走的小蛇。
"别动。"我扯下领带缠住她的手，动作太急，金属领带夹硌得她轻颤了一下。这才发现她整条胳膊都是青紫的抓痕，有些地方还结着新鲜的痂。系统商城的止血喷雾早就用完了，只能用随身带的酒精湿巾轻轻擦拭伤口。湿巾刚碰到伤口，苏眠突然轻笑出声，声音带着哭腔："顾川，你知道吗？这三年，我连照镜子的勇气都没有。"
我动作顿住。她仰起头，月光落在她眼下的青黑上，像两团化不开的墨。窗户外的雨丝斜斜飘进来，打湿了她凌乱的发梢："霍沉舟让人销毁了我所有演出视频，删掉网上的演奏片段，甚至买通媒体说我抄袭..."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我每天都在想，是不是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记得我拉过琴了？"
窗外传来汽车急刹声，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让我浑身绷紧。我下意识把她护在身后，后背抵着斑驳的砖墙。苏眠却从琴凳下摸出半截琴弦，缠在纤细的手指上，眼神突然狠厉起来："如果这次逃不掉，我宁愿..."
"别说傻话！"我掀开外套，露出怀里裹着防水布的小提琴。琴身的裂痕己经用鱼胶仔细粘合，新换的琴弦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琴头还系着条淡蓝色的绸带——那是我偷偷从裁缝店顺来的边角料。苏眠的瞳孔猛地收缩，颤抖着伸出手，又在触到琴身时猛地缩回，仿佛那是团会灼伤她的火焰："你怎么..."
"还记得我答应过你什么吗？"我把琴轻轻塞进她怀里，琴盒夹层里还躺着她母亲的照片，边角被我用透明胶带仔细修补过，"我说过要修好它。"系统提示音适时在脑海响起：【信任值突破90%！】但此刻我顾不上这些，只是看着她指尖抚过琴身的裂痕，眼泪大颗大颗砸在琴弦上，在月光下碎成晶莹的珠子。
巷子里传来踹门声，木板断裂的脆响惊飞了梁上的麻雀。苏眠突然架起小提琴，破窗而入的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断裂的琴弦在她颈间摇晃，像某种重生的仪式。第一声琴音响起时，我感觉后背的冷汗都僵住了——不再是之前的绝望嘶吼，而是带着水汽的，近乎虔诚的倾诉。琴弓在琴弦上滑动，发出的声音像春雨漫过干涸的河床，又像困在深海的鲸鱼终于找到了同类。
"这是...妈妈教我的第一首曲子。"她闭着眼，鲜血再次顺着琴弓滴落，却在琴弦上开出妖冶的花，"原来我以为，这些旋律早就跟着记忆一起死了。"她突然睁眼，目光穿过我看向更远处，巷子里传来的脚步声和狗叫声都被隔绝在外，"顾川，你说如果音乐真的有灵魂，它会不会原谅我？"
我掏出手机快速定位，系统道具"电磁干扰器"的倒计时还剩三分钟。握住她染血的手，把琴弓重新塞进她掌心，能清晰感受到她手心里的薄茧——那是拉了十几年琴留下的印记："它早就原谅你了。"门外传来撞门声，我扯下衬衫下摆缠住她的手，布料摩擦伤口的瞬间，她只是微微皱眉，"现在该让全世界听听，真正的苏眠是什么声音。"
琴音与爆炸声几乎同时响起。我用身体护住她冲出后门，怀里的小提琴盒硌得肋骨生疼。漫天火光中，她的琴声混着警报声刺破雨幕，激昂的旋律像是要把这三年的屈辱、不甘和绝望都揉碎了重新谱成曲。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最终剧情节点触发！】而怀里的苏眠，终于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带着锋芒的笑，断弦项链在火光中一闪，仿佛即将重获新生的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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