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的祖坟前,陈玄握着药篓的手骤然收紧。青牛村陈家祖坟的石碑歪倒在荒草间,碑角断裂处露出新鲜的土茬,底座的太玄纹被利器刮得模糊,三柱残香歪歪斜斜插在供桌上,香灰里还混着半片漆黑的衣角——是毒宗特有的尸毒侵蚀痕迹。
“玄哥,你看!”柳如烟蹲下身,指尖划过石碑底座的凹槽,那里刻着半圈星图,正是陈玄背部星图的残缺部分。她颈间的碎玉突然发烫,在晨露中映出微光,与石碑上的纹路形成呼应。
陈玄蹲下身,掌心按在冰冷的石碑上。自从在爷爷医书里发现太玄门地图,他便时常来祖坟查看,却从未注意过底座的细节。此刻指尖触碰到凹槽边缘的刻痕,脑海中突然闪过爷爷临终前的叮嘱:“玄儿,若遇危险,陈家祖坟下有护阵……”
“咔嚓——”
石碑突然发出龟裂声,陈玄手背上的划伤渗出鲜血,血珠滴入凹槽的瞬间,整个石碑剧烈震颤。柳如烟的碎玉“当啷”坠地,却悬浮在半空发出清鸣,碎玉光芒与石碑纹路交融,在地面投射出立体的太玄星图。
“小心!”陈玄一把将柳如烟拉到身后,只见石碑底座缓缓升起,露出黑洞洞的地宫入口,腐叶与泥土簌簌掉落,露出石阶上斑驳的太玄纹。柳如烟捡起碎玉,发现碎玉尖端正指向地宫深处,仿佛在指引什么。
“这是太玄门的护阵。”陈玄想起医书里的记载,“爷爷说过,陈家祖坟是传送阵的重要节点……”他话音未落,地宫深处突然传来铁器摩擦的声响,像是某种古老机关被激活。
柳如烟的碎玉突然化作流光,飞入地宫入口,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光轨。陈玄握紧银针,护着柳如烟踏入地宫。石阶潮湿滑腻,墙壁上每隔十步便嵌着一枚石灯,灯芯竟是凝固的灵泉,在碎玉光芒下依次亮起,映出墙壁上的壁画——初代医仙与圣女并肩而立,脚下是破碎的传送阵,手中捧着两块相互呼应的玉佩。
“那是……”柳如烟指着壁画,“和我们的玉佩一模一样。”她的碎玉此刻贴在壁画上,竟与画中圣女手中的碎玉完美重合,壁画突然泛起涟漪,露出后方的暗格。
陈玄伸手触碰暗格,木质匣盖应声而开,露出半卷残破的羊皮地图。展开的瞬间,柳如烟的碎玉与陈玄的主佩同时发烫,地图上浮现出青牛村的灵脉走向,祖坟地宫正是灵脉交汇的“土灵眼”,而豆腐坊、老槐树、灵泉眼则构成三角护阵。
“看这里。”柳如烟指着地图边缘的血字,“‘双玉合璧,地宫现;圣女血引,阵眼开’——是爷爷的字迹。”她的指尖划过“圣女血”三字,碎玉突然迸出火星,在地图上烧出一个小孔,露出下方的密室入口。
地宫深处传来石块移动的轰鸣,陈玄拉着柳如烟躲在石柱后,只见前方石室中央立着一座石棺,棺盖刻着与陈玄背部相同的太玄星图,西角摆放着残缺的玉瓶,瓶中残留着早己干涸的灵液。柳如烟的碎玉再次飞起,停在石棺上方,棺盖边缘浮现出细密的阵纹。
“这是……初代医仙的棺椁?”陈玄想起祠堂里的褪色画像,画中男子的背影与石棺上的星图分毫不差。他试探着将主佩按在石棺边缘,星图突然亮起,棺盖缓缓滑动,露出内里刻满咒文的内壁,中央凹槽里静静躺着半块刻有“太玄”二字的阵石。
柳如烟的碎玉与此同时发出清越鸣响,竟与阵石凹槽完美契合。当她将碎玉嵌入凹槽的刹那,整个地宫剧烈震动,石墙上的壁画突然活了过来——初代医仙与圣女转身,目光注视着陈玄与柳如烟,手中玉佩化作流光融入他们体内。
“玄哥,你的背!”柳如烟惊呼。陈玄只觉背部一阵灼痛,星图疤痕此刻亮如白昼,与石棺内壁的咒文形成共振。他忽然想起在老槐树洞发现的半截玉佩,想起爷爷医书里的地图,原来一切早有预兆:陈家祖坟不仅是先祖安眠之地,更是太玄门在地球的护阵核心。
“传送阵的阵眼,就在这里。”陈玄抚摸着石棺边缘的阵纹,“爷爷用陈家血脉作为引子,将主佩与碎玉的力量封印在此。”他转头望向柳如烟,后者正凝视着壁画上圣女的朱砂痣,指尖无意识地触碰自己眉间——那里此刻正泛着微光,与壁画中的圣女如出一辙。
地宫深处突然传来水流声,陈玄这才注意到石棺下方有条暗河,河水倒映着太玄星图,正是青牛村灵脉的具象化。柳如烟的碎玉此时指向暗河深处,那里闪烁着点点荧光,像是某种古老的召唤。
“我们该回去了。”陈玄低声道,“毒宗既然破坏石碑,必然还会再来。”他将阵石小心收好,石棺盖自动闭合,壁画恢复静止,仿佛刚才的异象只是错觉。但掌心主佩的热度,以及柳如烟碎玉上新增的纹路,都在提醒他们,一切才刚刚开始。
踏上石阶时,晨光恰好穿透雾霭,照在断裂的石碑上。陈玄解下腰间的布带,将石碑暂时固定,血手印在石碑上烙下清晰的印记,与太玄纹融为一体。柳如烟望着他忙碌的背影,想起昨夜在豆腐坊看见的场景:他趴在医书上睡着了,掌心还握着父亲遗留的碎玉,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疲惫。
“玄哥,”她轻声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和你一起。”碎玉在她掌心轻轻震动,像是对誓言的回应。
陈玄转头,看见晨光照亮她眉间的朱砂痣,突然想起暴雨夜共守药田的场景。那时的她还是个需要保护的寡妇,如今却握着碎玉,眼中倒映着地宫的神秘光芒,像极了壁画中那位守护双界的圣女。
石碑后的地宫入口悄然闭合,仿佛从未存在过。但陈玄知道,有些东西己经改变——太玄门的传承,双玉佩的羁绊,还有青牛村下蛰伏的灵脉,都在等待他们去揭开更深的秘密。而此刻,他掌心的血手印还在发烫,像是初代医仙留下的印记,指引着他们走向更广阔的世界。
远处传来雨柔呼唤的声音,陈玄与柳如烟对视一眼,转身走向晨光中的村落。石碑上的血手印在阳光下渐渐淡去,却在他们心中刻下了更深的印记:有些责任,从他们出生时便己注定;有些羁绊,早在千年前就己写下。而青牛村的故事,不过是双界重启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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