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村的晨雾还未散尽,豆腐坊的石磨便发出了细碎的“咯吱”声。柳如烟握着磨棍的手突然一顿——石磨边缘的木纹里,竟浮出淡金色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印,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如烟,豆子泡好了吗?”陈玄掀开布帘走进来,肩上还背着沾着晨露的药篓。昨夜他在老槐树下修炼,玉佩吸收月华时,他隐约看见树影在石磨上投下过类似的纹络,此刻亲眼见到石磨异变,心跳不由加快。
柳如烟指尖轻触石磨,纹路突然发出微光,映得她眉间朱砂痣也跟着亮了一瞬:“玄哥,这纹路……和你玉佩背面的刻痕好像。”她转头时,碎玉在领口晃出细碎的光,与石磨上的纹路形成微妙的呼应。
陈玄凑近细看,石磨上的纹路正是太玄门的徽记,与爷爷医书里画的传送阵边缘纹络一模一样。昨夜他用玉佩改良灵草时,灵泉突然涌入石磨,难道是灵气渗透进了日常器物?他伸手按在石磨上,神识顺着纹路探入,竟看见无数细小的灵气丝线在磨盘内游走,将黄豆磨成的豆汁染上了一层淡金色。
“试试看。”柳如烟盛起一勺刚磨好的豆汁,蒸腾的热气里竟飘着几缕几乎看不见的光丝。她舀了半勺喂给檐下受伤的麻雀,原本奄奄一息的鸟儿,在吞下豆汁后竟振翅飞起,伤口处的血迹己消失不见。
陈玄瞳孔骤缩。这不是普通的治愈,是灵气入体后的修复效果。他忽然想起玉佩空间里的灵泉,之前用灵泉浇灌的灵草生长速度加快三倍,如今看来,灵泉不仅能滋养植物,还能赋予食物治愈之力。而石磨上的太玄纹,分明是灵泉与玉佩共鸣后,将太玄门的阵纹显化在了凡物上。
“雨柔!”他突然想起妹妹,昨天雨柔触碰灵草时,叶片曾发出过类似的微光。此刻陈雨柔正蹲在院子里给灵草浇水,听见呼喊后转头,发辫上别着的灵草突然发光,与石磨的纹路遥相呼应。
柳如烟的碎玉这时也轻轻发烫,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如烟,你手腕上的碎玉,是能让万物复苏的宝贝。”那时她不懂,此刻看着石磨上的太玄纹,看着治愈麻雀的豆汁,终于明白,所谓“复苏”,不仅是生命,更是灵气在凡俗世界的觉醒。
“我们一首忽略了一个关键。”陈玄取出主佩,贴近石磨,两道光芒交汇的瞬间,石磨纹路完全亮起,形成一个微型传送阵虚影,“灵泉是传送阵的灵脉节点之一,而石磨位于青牛村灵脉的‘土灵位’,所以才会成为灵气显化的载体。”
柳如烟看着石磨上流转的光芒,忽然想起父亲遗留的玉佩碎片——那是在老槐树洞发现的,与陈玄的主佩拼合时曾显现“圣女归位”。或许从她接手豆腐坊开始,从第一捧灵泉泡发黄豆开始,命运就早己将太玄门的传承融入了这日复一日的磨豆声里。
“哥,烟姐,你们看!”雨柔举着一片发光的草叶跑进来,叶片上的脉络竟与石磨纹路完全一致。她昨夜用灵泉浇花时,所有植物都朝着石磨的方向倾斜,像是在朝拜某种神圣的存在。
陈玄接过草叶,神识扫过叶面,发现每根脉络里都流淌着微弱的灵气。这是木灵根与土灵脉的共鸣,雨柔的木灵体不仅能沟通植物,还能强化灵脉对凡物的影响。他忽然意识到,青牛村的灵脉正在以豆腐坊为中心,悄然复苏。
“试着用碎玉引导灵气。”陈玄将柳如烟的手按在石磨上,主佩与碎玉的光芒同时注入石磨,原本普通的黄豆在磨盘里竟泛起荧光,磨出的豆汁表面浮现出太玄门的“清露”纹,那是《太玄医经》里记载的初级治愈阵纹。
柳如烟闭上眼睛,碎玉的力量顺着掌心流入石磨,她仿佛看见无数细小的光蝶从豆汁中飞出,绕着豆腐坊旋转,最终融入房梁的木缝里——那里藏着爷爷当年埋下的护阵符。原来早在二十年前,爷爷就将豆腐坊设为灵脉枢纽,只等圣女与医仙传人联手激活。
“这样的豆腐……”陈玄尝了口刚煮好的豆浆,清甜中带着灵气入喉的暖意,“不仅能治外伤,还能疏导体内淤堵的气血。如果拿到镇上去卖,或许能引起修真者的注意——但也可能招来毒宗。”
柳如烟擦了擦石磨,此刻的石磨己恢复如常,但她知道,刚才的显化不是偶然。玉佩空间、灵泉、石磨、还有雨柔的木灵根,就像太玄门传承的几颗棋子,正在青牛村的棋盘上逐渐归位。
“不管怎样,这是个好开始。”她盛起一碗豆浆递给陈玄,指尖在碗沿轻轻一划,竟留下一道淡金印记,“爷爷把传送阵的秘密藏在日常生活里,或许就是希望我们在平凡中找到不凡的力量。”
窗外,老槐树的影子渐渐拉长,树影落在石磨上,与太玄纹重合的瞬间,陈玄看见玉佩空间的入口在石磨后方若隐若现。他突然决定今晚进入空间探索,或许能找到将灵泉灵气固定在凡物上的方法——比如,让每一块豆腐都成为微型的治愈阵。
雨柔抱着草叶蹲在石磨旁,轻声哼起了无名的歌谣,灵草在她脚边自发围成圆圈,像是在庆祝某种古老的仪式。柳如烟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父亲曾说过的“太玄门的传承,藏在人间烟火里”,此刻的石磨、豆浆、还有身边的人,不正是最好的印证?
暮色降临前,陈玄将第一块成型的豆腐放在木盘里。豆腐表面天然形成的太玄纹在烛火下微微发亮,像是一枚无声的印章,盖在凡俗与修真的交界处。他知道,从这一刻起,青牛村不再是那个被群山环绕的僻静村落,而是双界重启的第一块拼图。
石磨的“咯吱”声渐渐消失在夜色里,柳如烟摸着腕间的碎玉,听见石磨深处传来极轻的嗡鸣——那是灵脉与玉佩的私语,是千年传承在时光长河里终于泛起的涟漪。而在玉佩空间深处,初代医仙与圣女的虚影正缓缓睁开眼,注视着人间这方小小的豆腐坊,注视着属于他们的传承,在两个少年手中,重新焕发出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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