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邪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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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邪教徒

 

时间悄然流逝,一眨眼己是午后。

法兰与神父踏出教廷大门,阳光穿过厚重云层的缝隙,洒落在石板街与剥落的红砖墙面上。整个小镇像是一具死去多年仍未腐烂的尸体,沉默,陈旧,却在暗处微微蠕动。

两人并肩前行,却没有交谈。脚步声清晰可闻,像是从深井中回荡的钟鸣,一声一声,敲在神经上。

目的地——西南角的那家巷尾诊所,隐匿于一排矮房中,墙角爬满青苔,门框上挂着破损的风铃,风一吹,响声尖细刺耳,仿佛是某种亡魂在低语。

神父的表情平静,目光沉静。他很清楚,那位“医生”不仅是教廷派驻的监察员,更是圣果计划中最锋利的一把刀。而这次检查的目的,并不是治疗,而是“确认”。

法兰则一无所知。

不——是他不愿意面对!他无视了李厚福的警示!

“上帝保佑,佛祖保佑……玉皇大帝你也搭把手吧……”李厚福在脑海深处念念有词,像只被困在瓶中的疯猴,满脑子的嘈杂咒语。

“闭嘴。”法兰低声喝道,太阳穴猛地跳了一下。

“嗯?”神父看了他一眼,眼神微微收紧。

“……没事,神父。”法兰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苦笑,“头痛犯了,有点幻听。”

“幻听?!”李厚福在脑海里嘶哑地笑了起来,“下一步你是不是要流鼻血、眼球发光、原地升天?”

“见了医生,记得把症状说清楚。”神父说。

“当然。”法兰应允。

“说个屁!你要是敢说你脑子里有个我,信不信明天你就被‘接引’成一道菜?”李厚福像是坐在他脑壳里敲锣,声音刺耳得令人作呕。而法兰选择不再理会……

片刻后,他们抵达诊所。

神父抬手推门而入。门开处,药草的苦涩气味扑面而来,混着灰尘与某种说不出的潮腥味,像是刚有病人死在这里。

医生坐在昏暗的角落里,身形庞大,白袍紧绷,扣子崩开了两颗,像是一头藏在皮囊中的野兽。

“头痛加剧了?”他也不抬眼,声音低沉。

“昨晚开始,一首没缓过来。”法兰平静作答。

法兰绝口不提恩宠的异变,只将所有症状归于旧疾,语速稳定,逻辑清晰——真的像是一个老病号在陈述病情。

医生微微颔首,低头写了两笔,然后从抽屉中取出一块泛着微光的石板,贴上法兰的额头。

“放松。这能帮我了解你现在的状态。”

石板贴上额头,冰凉刺骨,像一道寒流从皮肤渗入骨髓,再顺着脊柱一路攀升至脑后,精准地撬开思维深处的门栓。

法兰下意识地闭上眼,呼吸却不由自主地紊乱起来。

“你疯了!”李厚福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几乎炸开,“你真以为他只是个医生?你个蠢货!这是搜魂!这玩意在翻我们的脑子!他在读我们的一切!”

“闭嘴。”法兰在脑海中低吼,声音却像掉进了井底,连自己都听不见。

法兰的人格在被那“石板”检查,暂时消失了……

李厚福仍在歇斯底里地咆哮,像一只被逼进死角的疯狗——

“快想点别的!快!别让他看见密室的事!别让他看见恩宠——啊!想达里安,想数学题,想狗屁高数三!”

可一切都太迟了。

医生静静地注视着石板上浮现的淡红光纹,饶有兴趣地挑起了眉毛,像发现了什么。他低头,在羊皮纸上写下几行字……

写完,他将羊皮纸折起,递给神父。

“无碍。肿瘤是有些扩张了,但尚可调养。休息几日便好。”

神父松了口气,语气明显柔和:“多谢。”

“不过——”医生顿了顿,声音轻如梦呓,“我建议法兰进行一次短期疗养,可以缓解神经压力,延缓未来发作。”

“当然可以。”

“这个疗程有些私密,还请神父暂避。”

“明白。”神父点头,退了出去。

房门关闭的那一刻,整个房间像是隔绝了现实。

“请跟我来。”

医生领他走进后室,门“咔哒”一声反锁,像某种仪式开始的宣告,也锁死了法兰最后的退路。

昏黄灯光下,空气中飘浮着烧过草药的苦味。

医生从怀中取出另一块石板——破损、斑驳,边缘干涸着古老的血痕,仿佛一件从尸堆中挖出的遗物。

“贴上它,”医生笑了,“这是疗养的第一步。”

“不要!别碰那玩意!快跑啊!快跑——!!” 李厚福的声音在脑海中炸裂,像锈钉刮过玻璃,一遍又一遍地撕裂着法兰的理智。

“我看得出来——这玩意在喘气!不,它是活的,是在等你把额头贴上去,然后把你吸干!”

“这不是疗养!是活祭!”

法兰指尖一滞,几乎想后退一步,呼吸微微发紧。

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听见李厚福的怒吼、乞求、咒骂,声音从脑后首灌进意识深处。

可他没有退。

“跑?现在跑去哪?” 他在心中喃喃,仿佛在与自己辩解。

片刻迟疑后,他还是缓缓将那块斑驳的石板,贴在了自己额头。

冰冷触肤的瞬间,万籁俱寂。 整座世界像被瞬间抽空,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失重的深渊里坠落。

意识瞬间崩溃。

恍惚间,法兰看见了——

一棵巨树。

树干盘结如角,树皮如肉,枝桠缠绕着动物与人的肢体。

羊蹄、人手、鸟翼、虫爪,彼此撕咬、交媾、流血、再生。每一根枝条都在蠕动,每一次颤动都像是整个世界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法兰的意识被强行拉入这张活着的地狱画中,他看见牛角穿透人的肾脏,婴孩被章鱼触手扼死于母体之下,还有无法言喻的东西在光影背后蠕动。

他想闭眼,却发现眼皮不再是自己的,它像是被缝在了脸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血与肉——交缠、撕咬、重组。

而他连挣扎的权利都没有。

树下,一圈又一圈模糊的人影跪伏祷告,整齐划一。

每一个人都没有脸。

法兰屏住呼吸,心底只有一个念头:这是恩宠石板带来的“清醒梦”。

“你贴上去了……真的贴上去了?你疯了吧……”李厚福在哑着嗓子笑,像是在用锈钉划玻璃,“不,不是你疯了,是我疯了,是我们一起疯了!这是哪!这是什么鬼东西!!”

法兰无法回应,他们两个的意识正被一寸寸剥离。

角落中,医生静静看着,脸上挂着一种不属于人类的安宁。

“少年,你会感谢我的。”

“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窥见神明的形体,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丝!”

他轻声呢喃:“赞美……尼古拉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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