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听到消息,脸色瞬间铁青,袍角猎猎一颤。
“什么情况?!”他低声厉喝,声线拔高,带着不可抑制的焦躁。
“就在宿舍那边!”修女急促答道,脸色惨白得像在水里泡发的纸。
神父疾步跟上,步履踏得走廊微微颤抖。远远地,他己听见几名修女在门外交头接耳——声音虽压低,却仍泄露出压抑不住的战栗:
“听说了吗……”低低的声音像漏风的窗户缝隙中挤出来,断断续续。
“今天……塔尔镇第一次即刻接引,居然失败了!”
“嘘——小点声!……伯爵大人还没离开呢!”另一个声音急忙打断,像踩到滚烫的炭火。
短暂的沉默后,又有人忍不住压低嗓音:
“薇安娜……你们听说了吗?她的脑袋……空了,像被吸光的果实……只剩一层皮……”
周围顿时一阵吸气声,有人瑟缩了一下,手指捏紧了裙角。
“我们……不会死吧?”声音细得像要被风吹散。
有人强作镇定,但声音发颤道:
“应该不会吧……伯爵大人还在……他能保住我们……”
话音未落,便自行哑火,像在心虚中吞下了后半句。
修女们的窃语在走廊里缠绕回旋,如嗡嗡作响的虫群,顺着空气的缝隙钻进神父耳中,让他的胸腔微微一滞。
神父神色沉着,脚步无声地逼近。修女们立刻止声,齐刷刷低下头,洁白的裙摆在微光中微颤,如风中将熄的烛火。
他冷冷扫视一圈,声音严肃道:
“舌头,留到你们自己的床底下——别在这里惹乱子。”
众人瑟缩着,不敢出声,只敢缩紧身子,仿佛生怕被那目光盯住。
神父收敛起外露的怒意,拂了拂衣袖,推门而入。
门缝带起一丝阴冷的风,吹皱了走廊尽头那盏悬挂的油灯。
门后,血腥气扑面而来,像一只潮湿冰冷的手,掐住了神父的喉咙,竟让他感到些许窒息!
床榻上的薇安娜……或者说,那个曾经是薇安娜的东西,早己失去了人的形态。
她的躯壳塌陷在血泊中,脖颈以上一片空洞,像被某种蠕虫反复舔舐过,只剩破碎骨膜和被撕扯得凌乱不堪的神经末梢。鲜血顺着床沿滴落,在地砖上汇成黑红色的水洼,溅开的血沫仿佛在低声咒骂。
神父下意识后退半步,指尖几乎要攥碎祭袍。
他强迫自己压下生理性的反胃感,眯起眼打量。
这不是普通的杀人。这是一场污染,是向圣座撒下的咒诅,是那些阴沟里的老鼠的一次挑衅!
神父死死咬住后槽牙,连牙根都隐隐作痛。
“谁最后见过她?” 他的声音低哑,几乎在血液流动的轰鸣中被吞没。
一名修女战战兢兢地开口:“昨夜……昨夜我们几个打牌通宵,薇安娜……她说不舒服,提前回去……我们……也没有察觉……”
另一名修女哽咽着补充:“早上……早上回来才看到的……她己经这样了……”
神父听着,心底一沉。
如果是深夜动手……那正好是他最疏于防范的时候——那时密室上方的警戒魔晶又因为准备仪式被临时调动过!
他越想越冷,额角渗出细汗。
“邪教徒……”神父喃喃着,视线死死盯着床上那摊鲜血。
他只觉胃中一阵翻涌,胸腔像被冷铁箍紧。只能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他一把掀开门帘,疾步离开。
身后,刺鼻的血腥气在阳光中缓缓蒸腾,像一层无形的咒雾,慢慢吞噬着这座圣教的庇护所。
远处钟声回荡,空洞得像一只凄厉的鸟在啼血。
……
与此同时。
米莉站在走廊拐角,裙摆拂过潮湿的青苔,指尖攥紧,指甲在掌心刺出微痛的月牙痕。
她刚才偷听到了修女们的低语。还远远看到——那扇半掩的房门后,一角染血的白被单,像从噩梦里滴出来的碎片。
她咬住嘴唇,胸口狂跳,像擂响的战鼓。
圣教,不是最神圣的吗?
为什么连自己人都保护不了?
为什么……连祈祷也没有回应?
达里安的身影在她脑海中浮现——那双空洞的眼睛,仿佛再也看不见任何熟悉的人与事。
而法兰……法兰也变了。
宣布成绩时,他那张冷峻到近乎陌生的面孔,看不到丝毫喜悦,反而更像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葬礼。
如果说达里安是被拖走的,那……法兰呢?
他是……自己走进去的吗?
一股彻骨的寒意顺着脊椎攀爬上来。
米莉攥紧拳头,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瘫倒。
她害怕真相——怕它比噩梦还残酷。怕知道后,连仅存的希望也会崩塌。
但她更害怕什么都不做!
米莉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踮脚、提裙、转身朝法兰离去的方向追去。
那步伐踉跄而急促,就像在追赶自己破碎的信仰。
她必须知道。即便,那真相,会让她悔恨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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