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的丰虹一中迎来了最繁忙的时节。校园里百年樱树开到极盛，粉白花瓣像雪片般簌簌落下，为即将到来的春季艺术节铺就天然舞台。
"音乐社和舞蹈社的联合节目初审安排在今天下午西点。"孟尔清站在布告栏前抄写日程表，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她今天将短发别在耳后，露出许慕舟送的那枚樱花发卡，在阳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尔清尔清！"许慕舟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背后贴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际。
许慕舟不知何时溜到她身后，相机镜头从她肩头探出，咔嚓一声拍下她手中的日程表。"这张构图不错，就叫《优等生的日常》怎么样？"
孟尔清转身时差点撞进他怀里。许慕舟今天没好好穿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脖子上挂着那台宝贝徕卡相机，镜头盖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别闹。"孟尔清后退半步，却被他抓住手腕。许慕舟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摸出张照片："看，我昨天拍的。"
照片上是音乐教室的窗台。阳光透过纱帘在钢琴键上投下斑驳光影，琴凳上放着孟尔清常穿的浅灰色开衫，旁边是翻到《雨滴前奏曲》的乐谱。整个画面笼罩在某种温柔的静谧中，像首视觉化的钢琴诗。
"你怎么又拍我..."孟尔清的声音轻了下去。昨天放学后她确实独自练了会儿琴，但完全没察觉被人偷拍。
许慕舟笑着把照片塞进她课本里："当然啊，拍你才好看啊！"他突然害羞的挠了挠他的头发眨了眨眼。
"许慕舟！"清亮的女声打断他们的对话。江墨婷踩着芭蕾舞鞋轻盈走来，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随着步伐在脑后跳跃。她今天化了精致的舞台妆，眼尾贴着细小的亮片，在阳光下像坠落的星辰。
"舞蹈社的服装到了，来帮我们拍宣传照。"她不由分说拽住许慕舟的胳膊，指甲上涂着和发绳同色的樱粉甲油。
"抱歉啊墨婷，"许慕舟灵活地挣脱出来，晃了晃相机，"我己经答应帮音乐社..."
“答应音乐社了所以就拒绝我了是吧？”江墨婷不满道，她的脸气的鼓了起来，看起来有些可爱。
"我去吧。"夏之珩突然出现在江墨婷身侧。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高领毛衣，外搭学院风西装外套，他的身高让他在人群中格外醒目，"刚好我们戏剧社需要些舞蹈素材。"
江墨婷的笑容僵了一瞬：“你？会拍照片？”
“戏剧社对镜头角度要求更高，拍个照片当然没问题。”夏之珩回答道：“还是江小姐另有想法？”
“算了算了，也行吧…”话音未落，陆川合上书走来，"不麻烦夏社长了。"他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陆川从包里取出台专业摄像机："艺格象限最新款4K设备，应该比某些人的玩具强。"这话明显是对着许慕舟说的，灰蓝色眼睛里带着挑衅。
许慕舟挑眉，正要反击，广播突然响起："请音乐社、舞蹈社负责人立即到礼堂参加节目初审。"
"走吧。"孟尔清轻轻拉了下许慕舟的袖口。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两个男生同时眯起眼睛——陆川的摄像机发出轻微的嗡鸣，夏之珩则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剧本。
礼堂里己经聚集了不少社团成员。评审席坐着年级主任王淑兰和几位艺术老师。
"第一个节目，音乐社与舞蹈社联合表演《春之祭》改编版。"
孟尔清深呼一口气走上舞台。聚光灯下，她纯白的衬衫像笼了层月光，衬得肤色近乎透明。当手指落在琴键上的瞬间，整个礼堂安静下来。
前奏响起时，江墨婷带着舞蹈社成员翩然登场。她们穿着改良版汉服，水袖随着动作翻飞如蝶。孟尔清的钢琴声与舞蹈动作完美契合，仿佛两种艺术形式本就是一体。
许慕舟在观众席第一排不断调整镜头。当拍到孟尔清弹琴时微微蹙眉的专注神情，他嘴角不自觉上扬。
音乐响起时，礼堂侧门被推开。陆川举着摄像机无声进入，镜头首接对准了江墨婷。透过取景器可以看到她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和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的胸口。
意外发生在最后一个高难度动作。江墨婷在做连续32圈挥鞭转时，突然踉跄了一下。
就在她即将摔倒的瞬间，一道身影冲上舞台——陆川则稳稳扶住了她后仰的脖颈。
"放开！"江墨婷挣扎着站稳，却在看到陆川紧张的眼神时惊讶了一瞬。
评审席传来低低的议论声。孟尔清适时弹奏起舒缓的过渡乐章，给混乱的场面按下暂停键。她看向许慕舟，对方立刻会意，举起相机喊道："大家看这边！"
咔嚓的快门声像魔法般定格了这荒诞的一幕：江墨婷被陆川搀扶着，裙摆还在空中划出未完的弧线；观众席上同学们张大的嘴巴；评审老师举起又放下的评分表。而照片边缘，孟尔清修长的手指仍停留在琴键上，维持着拯救全场的和弦。
"今天的初审到此为止。"王淑兰开口道：“舞蹈社和音乐社表现都不错。”
散场时人群如潮水退去。孟尔清在后台整理乐谱，听见更衣室传来争执声。
"陆川，你究竟想干嘛？！"江墨婷的声音带着颤抖。
“怎么，帮助同学不是传统美德吗？”陆川的回应冷静得不像样。
“我知道！可是当时那么多人…我宁可在那首接摔下去！”江墨婷的脸涨红，眼睛里甚至泛出了泪花。
“我不知道这样会让你难堪，抱歉。”陆川道。
江墨婷突然走出更衣室，陆川则紧紧地跟在身后。
礼堂很快空了下来。孟尔清独自坐在钢琴前，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琴键。突然，一罐温热的奶茶贴在她脸颊上。
"补充能量。"许慕舟跳上舞台，在她身边坐下。他今天似乎特别开心，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连那头总是乱翘的短发都显得格外精神。
暮色渐浓时，两人并肩走出校园。樱花道上，跑车引擎的轰鸣打破了宁静。
红色法拉利呼啸而过，副驾驶的江墨婷靠在窗边，长发被风吹得凌乱。后视镜里，陆川独自站在校门口的身影越来越远，最终变成一个银色的小点。
"青春啊..."许慕舟突然感叹，举起相机拍下落樱纷飞中远去的跑车。他转头看向孟尔清，琥珀色的眼睛在夕阳下像融化的蜜糖："要不要去吃那家新开的甜品店？听说招牌是樱花慕斯。"
孟尔清点点头，伸手拂去他肩头的一片花瓣。这个简单的动作让许慕舟笑得更灿烂了，他悄悄调整步伐，让两人的影子在铺满花瓣的地面上紧紧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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