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早晨的物理课,丰虹一中高一(1)班的学生们昏昏欲睡。
窗外樱花纷飞,阳光暖融融地洒进来,把黑板上的公式都照得温柔了几分。
"今天我们学习电磁感应现象。"物理老师晏子赫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
孟尔清坐在第三排,腰背挺得笔首,笔记本上的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她今天戴了条银色项链,吊坠是个小巧的音符——是妈妈前年送她的生日礼物。项链在阳光下偶尔闪动,像某种隐秘的信号。
"许慕舟同学,"晏子赫突然点名,"请你上来做个演示实验。"
后排正偷偷摆弄相机的许慕舟浑身一抖,差点把镜头盖掉在地上。他今天把校服外套反着穿,领带系得松松垮垮,一看就是早上睡过头胡乱套上的。
"老师,我肚子疼..."许慕舟捂着腹部做痛苦状,额前那撮标志性的呆毛都耷拉下来。
晏子赫微笑:"正好校医室在二楼,做完实验顺路去。"他指了指讲台上的器材——线圈、磁铁和一组闪着冷光的导线。
许慕舟磨磨蹭蹭走上讲台,经过孟尔清座位时突然眼睛一亮,偷偷把相机塞进她抽屉。这个动作没逃过晏子赫的眼睛,但他假装没看见,只是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现在,请把磁铁放入线圈,观察电流表变化。"晏子赫递给他一根绝缘棒。
许慕舟手忙脚乱地操作着,磁铁突然"啪"地粘在了金属讲台上。他使劲一拽——
"轰!"
整组实验器材像多米诺骨牌般倒下,线圈滚到地上,导线缠住了他的脚踝。电流表指针疯狂摆动,发出刺耳的"滴滴"声。最要命的是,那块磁铁不偏不倚飞向了坐在第一排的江墨婷。
"啊!"江墨婷尖叫着跳起来。磁铁牢牢吸在了她新买的限量版香奈儿胸针上,怎么拽都拽不下来。她此刻气得脸颊绯红,身体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
全班哄堂大笑。陆川原本在低头看书,见状轻叹一声,从笔袋里取出小螺丝刀走上前:"别动。"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拨,胸针机关弹开,磁铁应声而落。
"谢谢..."江墨婷小声道谢,耳尖却红了。自从上周那场争执后,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和陆川说话。
"不客气。"陆川灰蓝色的眼睛扫过她微颤的睫毛,转身时校服下摆擦过她手背,带起一阵若有似无的雪松香气。
"安静!"晏子赫敲了敲讲台,但眼里满是恶作剧得逞的笑意,"看来许同学完美演示了什么叫'灾难性电磁现象'。作为惩罚..."
他变魔术般从讲台下拿出个古怪装置——铁皮桶上缠满铜线,顶端接着个灯泡。"人体导电实验,请握住这两根电极。"
许慕舟脸色发白:"会、会电死吗?"
"理论上..."晏子赫推了推眼镜,"电压只有3V。"
许慕舟战战兢兢握住电极。灯泡没亮。
"看来许同学电阻太大。"晏子赫遗憾地摇头,"我们需要个电阻小的同学...孟尔清,你来试试?"
孟尔清僵住了。她最讨厌当众表演,更何况是这种滑稽实验。但没等她拒绝,许慕舟己经蹦到她桌前:"尔清!救命!"他双手合十作祈求状,眼睛湿漉漉的像只被雨淋湿的大型犬。
全班起哄:"孟尔清!孟尔清!"
连一向高冷的陆川都抬起了头,江墨婷更是掏出手机准备录像。只有夏之珩靠在窗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切,手里转着支钢笔。
孟尔清叹了口气走上讲台。她刚握住电极,灯泡突然大亮,甚至发出"啪"的爆响,吓得她往后一仰——
"小心!"
许慕舟一个箭步冲上前,右手揽住她的腰,左手下意识去抓支撑物,结果扯到了实验桌布。哗啦一声,整桌器材再次倒地,这次连带着晏子赫的保温杯也翻了,茶水泼了他一裤子。
"噗——"不知谁先笑出声,紧接着全班爆发出震天笑声。陈洛峰笑得笔盒都掉在了地上,江墨婷捂着肚子首喊"救命",连陆川都低头掩饰上扬的嘴角。
孟尔清被许慕舟半抱在怀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洗发水味道。她慌忙站稳,却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他紧紧握着。许慕舟的手心出了层薄汗,温度却意外地让人安心。
"精彩!"晏子赫拍着手站起来,裤子还滴着水,"这充分证明了人体可以成为闭合电路的一部分..."他突然压低声音,"以及,青春期的电阻会显著降低。"
全班再次笑倒。孟尔清红着脸回到座位,发现抽屉里的相机不知何时被许慕舟设置成了录像模式,刚才那幕"英雄救美"全被录了下来。
"删掉!"她压低声音命令道。
许慕舟笑嘻嘻地摇头:"绝不!这可是物理课珍贵史料。"他凑近她耳边,呼吸拂过她发丝,"作为交换,我请你吃一个月冰淇淋。"
前排的江墨婷转身丢来个小纸团,精准砸在许慕舟头上。展开一看:「拍得不错,发我一份,价格好商量。——M」
下课铃终于响起,学生们如获大赦。晏子赫临走前留下作业:"写一份关于电磁感应的报告,许慕舟和孟尔清负责'人体导电'部分。"
走廊上,许慕舟哀嚎着挂在孟尔清肩上:"尔清~报告就靠你了!我可以负责买冰淇淋和当实验对象..."
午休时分,孟尔清在图书馆找到正对着空白报告纸发呆的许慕舟。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让他乱翘的头发看起来像只沮丧的刺猬。
"给。"她放下两杯奶茶,从包里取出写好的报告框架。
许慕舟眼睛一亮:"尔清你果然是天使!"他迫不及待地翻看笔记,突然指着某行字瞪大眼睛,"等等,你写'实验对象许某出现明显皮肤导电性增强现象,疑似情绪波动导致汗腺分泌异常'?这是学术诽谤!"
"这是科学观察。"孟尔清淡定地吸着奶茶,珍珠在吸管里上上下下,"需要我补充'实验对象心率异常加快'的数据吗?"
许慕舟顿时语塞,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低头猛吸奶茶,结果被珍珠呛到,咳得惊天动地。
"对了!"许慕舟突然拍桌,吓得孟尔清差点打翻奶茶,"我们报告还缺个结尾!"他抓起笔龙飞凤舞地写道:
「综上所述,电磁感应不仅存在于物理世界,也存在于人与人之间。当两颗心距离足够近时,就会产生名为'心动'的电流反应。——实验员:许慕舟、孟尔清」
孟尔清看着这行字,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阳光透过奶茶杯在桌面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极了那天物理课上,意外亮起的灯泡里流转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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