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西点半，阳光斜斜地穿过音乐教室的百叶窗，在黑白琴键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
孟尔清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轻轻舞动，她的动作如水般流淌而出。
音乐社的其他成员三三两两地散落在教室各处——钟书瑶在角落调试小提琴，几个新生在练习简单的音阶，而社长林雨晴正在整理下周演出的乐谱。
教室门被轻轻推开，许慕舟探头进来，额前的碎发因为奔跑而微微汗湿。他手里拿着两盒牛奶，塑料袋上还凝着水珠。
"抱歉迟到了！"他小声说，轻手轻脚地走到孟尔清身边，"小卖部排队。"
孟尔清的手指没有停，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许慕舟将一盒牛奶放在钢琴上，自己则靠在琴边，专注地看着她弹琴。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侧脸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睫毛的阴影微微颤动，像蝴蝶的翅膀。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余韵在空气中缓缓消散。孟尔清这才拿起牛奶，指尖碰到凝结的水珠，微微一颤。
"谢谢。"她轻声说，声音几乎被钢琴的余音盖过。
他们继续开始练习西手联弹，这一次许慕舟完美地抓住了转调的时机。孟尔清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许慕舟则得意地挑了挑眉，手指下的旋律更加自信了。
随着练习的深入，两人的配合越来越默契。西手联弹需要极高的协调性，不仅要把握节奏，还要注意力度的平衡。
有时他们的手臂会轻轻相碰，有时呼吸会不自觉地同步。孟尔清发现，许慕舟弹琴时表情格外专注，眉头微蹙，嘴唇轻轻抿起，与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们配合得越来越好啦！"林雨晴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不过力度还要再平衡一些，许慕舟，你的低音部分太强了，会盖过高音部的旋律。"
许慕舟挠挠头："是我太用力了。"
"没关系，慢慢调整。"林雨晴笑着说，"对了，孟尔清，你负责指导一下新社员的基本功可以吗？他们都很崇拜你。"
“我也刚加入音乐社不久，这样不好吧？”
孟尔清刚开始拒绝，许慕舟却抢先道："她当然可以！孟老师最擅长教人了！"
“对啊，你这么优秀，一定可以的！”林雨晴为她加油道。
指导新生花费了比预期更长的时间。等孟尔清回到钢琴前时，发现许慕舟正独自尝试弹奏一首陌生的曲子。那旋律简单却动人，带着一丝忧伤的美感。
"这是什么？"孟尔清问。
许慕舟吓了一跳，手指在琴键上滑出一串不和谐音："啊，你回来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自己瞎编的。"
孟尔清挑眉："你会作曲？"
"算不上作曲啦。"许慕舟挠挠头，"就是随便按按，觉得好听就记下来了。"
孟尔清在他旁边坐下："再弹一次。"
许慕舟犹豫了一下，重新将手指放在琴键上。这一次，孟尔清认真地听着，偶尔点头，偶尔皱眉。曲子很短，只有不到一分钟，但旋律流畅，转调自然，完全不像初学者作品。
"这里，"孟尔清指向中段的一个小节，"如果这样改更连贯。"她的手指在琴键上示范了一个变奏。
许慕舟眼睛一亮："真的哎！"他立刻尝试了这个改动，"哇，好多了！"
孟尔清看着他兴奋的侧脸，突然问："你很有天赋。"
音乐教室里，其他社员的练习声、交谈声形成了一片白噪音，将钢琴角落隔绝成一个小小的私密空间。孟尔清看着许慕舟低垂的睫毛，第一次注意到他眼角有一颗很小的泪痣。
"我觉得很好。"她突然说。
许慕舟抬起头："什么？"
"你的曲子。"孟尔清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和你弹琴的样子。"
许慕舟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最终只是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在琴键上按出几个单音。
"再来一次西手联弹吧。"孟尔清转移了话题，将乐谱翻回。
这一次，他们的演奏出奇地和谐。许慕舟的低音部沉稳有力，孟尔清的高音部清亮如泉，两者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场默契的对话。音乐社的其他成员不自觉地停下练习，围拢过来聆听。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教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许慕舟惊讶地抬头，这才发现他们有了观众。
"太棒了！"钟书瑶激动地说，"你们简首像合作了很多年一样！"
许慕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都是孟老师教得好。"
孟尔清轻轻摇头："是你自己进步快。"
阳光渐渐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投在钢琴上，交织在一起。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他们的演奏鼓掌。
当音乐社的活动落下帷幕时，太阳己经渐渐西沉，天边被晚霞染成了一片绚丽的橙红色。余晖透过窗户洒在教室里，给整个空间都披上了一层温暖的色彩。
许慕舟静静地站在孟尔清身旁，看着她收拾着乐谱。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但却异常认真，每一本乐谱都被他小心翼翼地整理好，然后整齐地摆放在书包里。
孟尔清偶尔会抬头看他一眼，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她发现许慕舟在认真做事的时候，有一种别样的魅力，那是一种专注和细腻的气质。
终于，所有的乐谱都被收拾妥当。许慕舟背上书包，和孟尔清一起走出了音乐教室。校园里此时己经安静下来，大部分学生都己经离开了，只剩下一些值日生还在忙碌着打扫卫生。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的小径上，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们没有说话，只是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和美好。
"那个..."许慕舟突然停下脚步，"周末要不要一起练习？就...西手联弹那首。"
孟尔清转头看他，夕阳的余晖映在她的眼睛里，像是点燃了两簇小小的火焰："好。"
这个简单的回答让许慕舟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咧开嘴笑起来，眼睛弯成两道月牙："那说定了！周六上午十点，音乐教室？"
孟尔清点点头，转身走向校门。许慕舟站在原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觉得今天的夕阳格外美丽，连空气中都飘荡着音符般的甜蜜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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