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明坐回吱呀作响的旧木椅 ，说 ：“我最近也在恶补法律 。”
田中菲挑眉 ：“巧了 ，我们今天来也没打算绕弯子 。郑老师知道我们要谈什么吧 ？”
“三金 。”郑大明推了推眼镜 ，“悬赏金 、赔偿金 、补偿金 。成鑫 ，三个金叠起来才稳当 。我正琢磨着 ，能不能把程同学留校期间的补偿金也算进去 ，一次性了结 。”
这话像颗哑弹砸在桌上 。田中菲攥紧书包带 ——她本准备了十页纸的质疑 ，此刻却被对方抢了先手 。
程尚好垂头盯着茶杯 ，指尖在桌下轻轻发抖 ，上周她刚被辅导员暗示 “闹大了影响毕业 ”。
“您倒是想得周全 。”田中菲扯出冷笑 ，目光扫过郑大明桌上的 《刑法攻略 》，书页间夹着的便利贴露出 “证据链 ”三个字 ，“可刘星云还在看守所 ，您突然这么积极 ……”
“案件有新进展 。”郑大明打断她 ，声音突然沉下来 ，“我也是今早听说 ——咱们共同抓的那个家伙被取保了 。”
“什么 ？！”田中菲猛地起身 ，木椅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 。程尚好脸色骤变 ，杯中茶水泼在虎口 ，却浑然不觉 。
“取保候审 ，变更强制措施 。”郑大明从抽屉抽出份文件复印件 ，“检方认为现有证据不足以支撑羁押 ，且无社会危险性 。”
“社会危险性 ？！”田中菲拍桌而起 ，茶水溅湿了郑大明的司法考试教材 ，“他把我姐骗到这里的时候 ，你们怎么不说危险性 ？现在放人倒是轻巧 ！”
郑大明按住欲言又止的程尚好 ，首视田菲通红的眼睛 。
“我理解你们的愤怒 ，但法律程序 ……”
“少拿程序当挡箭牌 ！”田中菲从帆布包拽出一叠上访信 ，啪地拍在文件上 ，牛皮纸封面上 “实名举报 ”西个大字刺得郑大明眯起眼 ，“我们今天就去信访局 ，大不了找媒体 ！”
室内陷入死寂 。程尚好盯着郑大明身后的窗户 ，枯枝在寒风中摇晃 ，像极了案发那晚她抓向门把手的手 。
郑大明忽然笑了 ，笑得田中菲后颈发毛 ——他竟弯腰捡起上访信 ，翻看两页后又放回原处 。
“田同学很有魄力 。”他指腹着茶杯边缘 ，“不过在那之前 ，我想给程同学看样东西 。”
不等回应 ，他从抽屉掏出张烫金名片 ：“宏瑶地产的策划主管岗 ，月薪过万 。今早刚接到的邀约 。”
程尚好猛地抬头 ，名片上 “总监级待遇 ”几个字晃得她眼眶发酸 。田中菲却一把拍开表姐欲接的手 ：“刘星云的房子还由您用着呢 ，这地产公司怕不是他的关系户 ？”
“刘星云的房子我早该还了 。”郑大明指节轻叩桌面 ，语气突然郑重 ，“但这份工作是我替程同学挣的 。她不该被困在 ‘受害者 ’的身份里出不来 。”
田中菲冷笑 ：“说得真好听 。您垫付的悬赏金 、承诺的赔偿金 ，该不会都是空头支票吧 ？”
“当然不是 。”郑大明突然站起身 ，从书柜抽出个铁盒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转账记录和监控备份硬盘 ，“悬赏金一万是我自掏腰包 ，赔偿金方案我拟了三版 ，至于补偿金 ……”他推过一张纸 ，“这是程同学考研期间的校方补助申请 ，我以保卫处名义特批的 。”
“您到底图什么 ？”程尚好放缓语气 ，目光落在郑大明泛青的鬓角 ，“刘星云的房子 ，还是 ……别的 ？”
“图个心安 。”他哑着嗓子开口 。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田中菲抓起上访信就要走 ，却被程尚好拽住手腕 。表姐盯着郑大明推来的名片 ，指尖轻轻发抖 。
“菲菲 ，”她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我想试试这份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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