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先顾眼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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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先顾眼前吧!

 

硬币在口袋里转了个圈,郑大明想起刘星云在看守所里塞纸条时的眼神——那家伙左眼皮跳得厉害,像藏着只想撞破牢笼的雀儿。

“他呀,”郑大明扯出抹笑,“欠我个人情,当年我帮他解过梦。”

“解梦?”母亲挑眉,“你还会这个?”

“当然,”郑大明抓起母亲的手,用食指在掌心写“梦”字,“上‘林下夕’,林是木,夕是黄昏,黄昏时在树下打盹,可不就是梦?老祖宗造字时就告诉你了,梦是木边的黄昏,半真半假,别太当真。”

母亲似懂非懂地点头,忽然从沙发缝里摸出个信封:“这是你小时候的奖状,我都收着……万一公司缺钱,就卖了换点纸墨钱。”

郑大明看着信封上“三好学生”的印章,喉咙突然发紧。那是他小学唯一一张奖状,因为帮同学捡回掉进粪池的书包得来的。

他接过信封,里面掉出张泛黄的照片——七岁的自己挂在母亲脖子上,身后是老家的土坯房,墙上用粉笔写着“大明加油”。

“说啥呢,”他揉了揉母亲头顶的白发,“等公司挣了钱,先给您换台大电视,再给您雇个保姆,专门陪您唠嗑。”

“唠啥嗑?”母亲撇嘴,“有那钱,不如给护士姑娘多送两回饺子……人家昨儿说,你血压有点高,得忌口。”

郑大明扶额苦笑——母亲果然没忘了这茬。

想起护士姑娘梨涡浅笑的模样,他忽然想起凶宅阳台的单向透视膜,不知为何,竟觉得那层膜像极了自己对她的心思:想靠近,又怕看透。

“时候不早了,您快去睡。”他推着母亲往卧室走,路过厨房时,眼角余光扫到水槽上的报纸被风吹起一角。

他突然又想起十字小区那个房子里厨房中七个玻璃杯,此刻它们的轮廓若隐若现,像七颗等待被点亮的星。

母亲躺下后,他回到客厅,摊开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说文解字》。书页间夹着片干枯的槐树叶,让他想起老家的院子。

指尖划过“一”字的注解:“惟初太始,道立于一,造分天地,化成万物。”

他忽然笑了,原来“一”字里藏着天地初开的力量,正合他“一味阁”的初衷——用一个字,讲透千万种人生。

窗外,月亮己升至中天。郑大明摸出硬币,在台灯下细看边缘的纹路。那些细小的刻痕连起来,竟像是个“文”字。他掏出笔记本,在“31415926”旁边写下:“文,错画也。象交文。”

手机在桌上震动,是开锁师傅发来的消息:“哥,听说你开文化公司了?需要开锁文化周边不?我这儿有纯手工打造的铜锁摆件……”

郑大明摇头失笑,刚要回复,忽然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他本能地扑到窗前,却只看见一片树影婆娑。月光落在“一味阁”的门牌上,新刷的红漆像滴新鲜的血,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他摸出母亲给的铜钱,和那枚神秘硬币并排放在办公桌上。两枚钱币隔着三寸距离,却像隔着两个世界——一个是柴米油盐的烟火气,一个是迷雾重重的老宅秘密。

“先顾眼前吧。”他对自己说,翻开新的笔记本,写下第一行字:“明日计划:1.去律所咨询公司注册;2.给护士送饺子;3.研究‘一’字文创设计。”

刚写完,卧室传来母亲的梦呓:“大明,别碰那锁……”

他起身轻轻掩上门,发现门缝里漏出的月光,正落在“一味”名片上,把两个字染成银白色,像撒了把碎钻。

有些局,是必须要布的;有些秘密,是必须要藏的。但此刻,郑大明只想握着母亲给的铜钱,在那名为“一味阁”的小窝里,把汉字写成月光,照进自己和母亲的生活里。至于那串圆周率数字、北斗七星杯阵,还有黑风衣男人——就让它们先在时光里发酵吧,总有一天,他会用老祖宗留下的字,解开所有谜团。

月光从阳台透进来,照亮了桌上的硬币和铜钱。郑大明忽然想起白天在打印社看到的一句话:“文字是时间的锁,也是解铃的钥匙。”他笑了,拿起刻刀,在桌上轻轻刻下一个“一”字——这是开始,也是答案。

而在城市的另一头,看守所里的刘星云正盯着天花板,右眼皮又开始突突首跳。他摸出藏在鞋底的纸条,上面写着:“一味阁,31415926,邢……”字迹被汗水洇开,最后那个字永远无法见光。

夜更深了,松滨市的霓虹与星光交相辉映。在某个无人的角落,黑风衣男人站在阴影里,指尖捏着枚与郑大明口袋里一模一样的硬币,嘴角勾起抹冷笑。硬币边缘的“文”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道即将愈合的伤口,又像道刚被划开的裂痕。

而在郑大明趴在自家桌子上沉沉睡去,梦里有母亲的饺子香,有护士姑娘的梨涡,还有无数汉字像蝴蝶般飞舞,最终聚成一个大大的“一”字,悬在月光里,照亮了所有未说出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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