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一贵突然一拍脑门，差点把茶杯碰倒。
“瞧我这破记性！报纸上那个‘神算子’郑明，就是他设计把大区长搞进去的吧？这小子有点邪乎啊，能写出那几句诗，肯定不是省油的灯。”
“不仅是个才子，看问题的角度也特别刁钻！”邢志合说，“我见过他，表面上看，就是个穷书生。”
“穷书生生？”
“是顶不住五斗米，见米折腰的那类。”邢志合开心一笑。
柴一贵点了下头，说：“回想起来，我也是从贫穷堆里打拼出来的，有的贫穷是不可小觑的……”
“所见略同啊！”
“怎么，你想在他身上投资？”
“己投……投下一粒种子，埋下一个希望！”
“志合兄远见卓识啊！这么多年我佩服的就是你这一点，看的准，出手狠！你不成就大事业是万万不能的。”
“但愿！”
“这个郑大明，你准备怎么去投？”
邢志合把手机往桌上一丢，瓷勺磕在碗沿上叮当作响：“我早让他去平事儿了。那套房子过户给他了，另外砸了一百万——二十万让他请律师，八十万赔给那俩女大学生。”
“志合兄够狠啊！”柴一贵筷子顿在半空，“你手下那么多金牌律师，犯得着给编外的‘神算子’这么大甜头？”
邢志合眼神一冷，手指敲了敲桌面：“我不想让这摊脏事儿沾了我的人。外甥干那‘皮肉铺’生意，活该被人戳脊梁骨！我宁可让他在里头多饿几顿，把脑子里的脏水倒干净再出来。正愁怎么捞人呢，这郑明自己撞上来了——先用他试试水，万一将来能帮外甥打理生意呢？再说了，他去谈赔偿，那俩丫头片子胃口也小些。”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我调查过，这小子没拿我一分钱，就受了外甥委托，自己先垫钱给那俩丫头送了甜头。第一次找我时被我骂走了，结果人家愣没松口，愣把事儿压下来了。”
柴一贵眉头拧成疙瘩：“能力是有，可靠谱吗？将来别……”
“放心！”邢志合往椅背上一靠，笑得像只老狐狸，“那房子不是白给的。他得用我的钱买下来，再抵押入股咱们的小贷公司。说白了，就是拿他当缰绳，拴住我那外甥！他要是敢耍花样……”
“可他毕竟是把大区长送进去的人！”柴一贵放下筷子，“现在人虽捞出来了，可屁股还没擦干净，万一这郑明回头捅一刀，咱们不就成了池鱼？”
“这才是关键！”邢志合突然坐首身子，眼里闪着精光，“这种人要是不赶紧收编，被对家挖走才是真危险！咱们用房子套住他，顶多是用的时候防着点；要是让别人得了手，那就是悬在咱们头上的刀！到时候他开价，咱们连还价的余地都没有。”
柴一贵听完，眉头总算舒展开，端起茶杯敬了敬。
“还是你想得明白！这事儿说小不小，多少人栽在阴沟里。我特意跑这一趟，就是要提醒你，一定按‘三不’原则来。等事儿了了，在新公司给那‘大区长’挂个虚职吧——他最近跟苍蝇似的，天天堵我办公室，说自己是‘大屈长’，委屈的屈，听得我首犯恶心！”
邢志合嗤笑一声：“那家伙以前也算有点用，现在精力还旺盛得很。按你说的，给他点股份，让他闷声发财去。有了钱，想搞什么‘业余爱好’随便搞，省得出来祸祸人。”
“对了，”柴一贵突然压低声音，“那郑大明……你真放心？别到时候引狼入室，把自己点着了。”
邢志合夹起一块海参，慢悠悠地嚼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放心吧。能被一套房子拴住的人，就翻不起大浪。倒是咱们那位‘大屈长’，回头得找个由头敲打敲打，别让他真以为自己还是个人物……”
餐厅里暖气融融，汤菜的热气氤氲而上，却驱不散两人眼底的寒意。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落在山庄的琉璃瓦上，白茫茫一片，像极了他们精心掩盖的那些秘密。而那个叫郑大明的“神算子”，此刻究竟是他们的缰绳，还是埋下的另一颗雷？谁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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