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志合颇为自信地说:“控制一个聪明人,远比驱使一百个蠢人容易。聪明人懂得求同存异,知道怎么合作共赢。老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其实只要肯下血本,‘有钱也能使神推磨’——这世上哪有只做好事的神?我也不信有只做坏事的鬼。什么是鬼,什么是神?牛就一定好,蛇就一定坏?当年不还喊过‘牛鬼蛇神’吗?有时候‘烧烧钱’能避邪,前阵子我让人给那个‘神算子’郑大明送了些活动经费,他痛快收下了,办事也卖力。刚从暗线传来消息,公安局那边己经同意取保了。我就是想让那个不争气的外甥在里面多待几天,等年三十炮竹声里再出来,让他在里头多喝几天菜汤、啃啃干菜,减减他那身肥膘,省得以后还是个碌碌无为的主。”
两人在餐桌旁聊到快十一点,中途徐幼棋送上茶水,又续了几次水。当她低声问邢志合中午准备什么饭菜时,柴一贵指了指手表:“午饭不在这儿吃了,改天再来尝小徐的手艺!”说罢起身告辞。
与以往不同,这次邢志合不仅亲自送柴一贵出门,还带上了楚楚动人、举止得体的徐幼棋。柴一贵此前在多个场合强调过,不许别人搞迎来送往,但这次他却明显希望邢志合带小徐出来相送。邢志合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果然安排了徐幼棋一同出来。
柴一贵副市长上车后,一扫来时的阴霾,甚至兴致勃勃地和司机聊起了春节天气。这让司机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不然这个年他都过不踏实,总觉得没伺候好领导。
约好下午三点见郑大明。邢志合午睡醒来,缓步走到茶室,徐幼棋己经等在那里,正按他教的茶道在宽展的茶台上冲泡。浓郁的茶香在茶室里弥漫,与室外的天寒地冻截然不同,茶室里满是春意。娇艳的兰花正盛,与茶台对面的罗汉竹相映成趣,让简约的茶室更显敞亮。
见老板进来,徐幼棋急忙起身相迎。邢志合摆摆手,示意她继续专注于茶道。他在茶台旁坐下,说道:“我跟你说过,泡茶和沏茶不一样。泡茶是把弄茶人的情感融进去,沏茶只是简单把水和茶凑一起,没什么人情味。要说有,也是沏茶人把心思放在喝茶人身上,为了喝茶才冲茶。但泡茶讲究借茶言志、借茶传意,洗茶得有功夫,不能随便冲冲就完。佛教讲入定,茶道里也得‘入茶定’。茶从采摘、炒制、挑选、储存,每个环节都和弄茶人连着情分。总之,能把一壶茶泡好,不比做一桌好菜容易。菜能安胃,茶能益脑,两者相辅相成,人生境界也不过如此了。”
徐幼棋频频点头:“您一个‘弄’字用得太妙了,真是茶无‘弄’不香。商界有弄潮儿,政界有弄权儿,以后茶道里也该有个‘弄茶儿’了。”
邢志合笑了起来:“相信你以后泡的茶,定能香飘万里。下午来的这位品茶人,可不是一般人。跟上午那位不一样——上午那位靠的是感召力,玩的是七情六欲;下午这位靠的是穿透力,做的是三界五行的事儿。”
徐幼棋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七情六欲好理解,这‘三界五行’……”
“慢慢你就懂了,就像这泡茶,越泡越有滋味。”邢志合品了口徐幼棋倒的茶,悠然道。
下午三点,郑大明准时到了山庄。在别墅门口接他的是个陌生女子。他刚进山庄,就看见站在红毯上的她——白雪覆盖的山庄略显空旷,她身披青色羽绒服,更显得亭亭玉立。郑大明付了车费,看着出租车掉头离开,才转身走向别墅。她迎上几步,等他走近,彬彬有礼地说:“是郑先生吧?您好,邢总刚送走客人,正在等您,请跟我来。”
在徐幼棋的引导下,郑大明很快到了茶室。邢志合从茶台旁起身,把他让到对面坐下。徐幼棋脱下羽绒服,挂在茶室外客厅的衣架上,才回到茶室继续泡茶。
邢志合面带笑容,趁徐幼棋烧水选茶的功夫问:“大明,喜欢喝什么茶?”
郑大明欠了欠身:“您喝什么,我就跟着喝什么。”
邢志合转头对徐幼棋说:“拿十六年的普洱来。”
徐幼棋拿起标有“普洱”的茶罐,慢慢打开,手腕轻抖,茶叶便落进紫砂茶壶里,接着洗茶、泡茶。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最让郑大明惊讶的是,她看似随意取的茶叶量刚刚好,泡茶时间也拿捏得准,茶汤浓淡适宜,茶香随着茶杯递到面前,萦绕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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