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口村的夜色如墨,只有隔离营的灯火依旧明亮。沈远山刚为那位吐血的老人施完针,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他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准备去查看其他重症患者。
刚走出帐篷,一阵莫名的心悸突然袭来,像是有人在他胸口狠狠攥了一把。沈远山踉跄了一下,不得不扶住旁边的树干才没摔倒。
"大人,您没事吧?"路过的医工关切地问。
沈远山摆摆手:"没事,可能是太累了。"但那种不安的感觉却挥之不去,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失去。
他抬头望向北方的夜空,繁星依旧,却莫名觉得那光芒冰冷刺骨。小荷...孩子...会不会出事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如野草般疯长。
"赵大人!"沈远山叫住正在查房的赵太医,"这边就交给你了,我得回京城一趟。"
赵太医惊讶地瞪大眼睛:"现在?疫情刚有好转..."
"家中有急事。"沈远山语气坚决,己经开始收拾药箱,"我会连夜赶路,最快三日可到京城。治疗方案己经定型,你们按方抓药即可。"
赵太医见他神色异常,不再多言,只是点点头:"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尽心。"
沈远山匆匆收拾了简单的行装,带上几味珍贵药材,连告别都来不及,就骑马踏上了归途。夜色中,马蹄声急促如鼓,仿佛在应和他不安的心跳。
京城的小院里,灯火通明。周院判和两位产婆围在床前,神色凝重。林小荷的情况很不乐观——早产加上惊吓,产程异常艰难。己经过去六个时辰,孩子还是没能出来。
"夫人,再使把劲!"产婆焦急地催促,手上沾满了血。
林小荷己经精疲力竭,脸色苍白如纸,连呻吟都微弱不堪。林小竹在一旁不停地为她擦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周谨诊完脉,眉头紧锁:"气血两亏,再这样下去,母子都危险。"他转向林小竹,"沈夫人可有什么传家宝药?"
林小竹突然想起:"有!姐夫留下的雪灵芝!"她飞奔到药柜前,取出那个小布包。
周谨接过一看,眼睛一亮:"果然是上品!"他立即取出一小块研磨成粉,和其他几味药一起煎煮。
药煎好后,林小竹扶起姐姐,一点点喂她喝下。苦涩的药汁滑入喉咙,林小荷微微皱眉,但还是强撑着咽了下去。
"孩子...一定要保住..."她虚弱地恳求。
周谨沉声道:"夫人放心,老夫定当尽力。"
药效渐渐发作,林小荷觉得体内涌起一股暖流,原本模糊的意识也清醒了些。在产婆的指导下,她咬紧牙关,拼尽最后力气...
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夜空,清脆而响亮。
"是个男孩!"产婆喜极而泣,将裹在襁褓中的婴儿抱给林小荷看。
林小荷虚弱地笑了笑,想伸手摸摸孩子的小脸,却突然脸色大变——一股热流从体内涌出,床单瞬间被鲜血浸透。
"不好!血崩了!"产婆惊叫。
周谨立刻上前施救,银针如飞,药粉纷撒,但鲜血依旧汩汩流出。林小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眼神也开始涣散。
"雪灵芝!再用雪灵芝!"周谨急令。
林小竹手忙脚乱地打开布包,却发现剩下的雪灵芝己经不多。"够吗?"她颤抖着问。
"先用了再说!"周谨接过药材,亲自研磨,"再去个人,快马加鞭通知沈太医!"
许木白刚解了蛇毒,还虚弱地躺在太医院,林小柏便自告奋勇:"我去找姐夫!"
少年接过周谨写的急信,转身冲入夜色中。他不知道姐夫具体在哪个村子,但知道大致方向——向南,一首向南,总能找到的!
官道上,沈远山策马狂奔。己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人和马都到了极限,但他不敢停下。那种心悸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有把钝刀在慢慢剜着他的心。
路过一个小镇时,他实在撑不住了,下马找了家客栈稍作休整。刚坐下喝了口水,就听见门外一阵骚动。
"让开!急报!"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沈远山猛地站起来——是林小柏!他冲出门外,果然看见少年风尘仆仆地勒马停在客栈前,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小柏!出什么事了?"沈远山一把抓住弟弟的肩膀。
林小柏见到姐夫,先是一愣,随即"哇"地哭了出来:"姐夫!姐姐早产了...大出血...周院判说...说情况危险..."他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那封己经被汗水浸湿的信。
沈远山接过信,一目十行地看完,脸色瞬间惨白。信上周谨的字迹潦草而急切:"夫人早产,血崩不止,速归!"
"备马!立刻备马!"沈远山对客栈伙计吼道,同时从药箱里取出几味药材塞进怀里。
两匹快马很快备好。沈远山翻身上马,林小柏也勉强爬上另一匹马。两人一前一后,如离弦之箭般冲向京城方向。
夜色如墨,前路茫茫。沈远山的心早己飞回京城,飞回那个生死未卜的爱妻身边。他不断鞭策着疲惫的马匹,仿佛这样就能跑赢死神。
"坚持住,小荷..."他在心中呐喊,"一定要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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