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花一家在杭州安顿下来己有段时日。白天，杨小花和乔念念忙着打理杭州的旅游业务，老金则负责照看两个孩子。乔念念原以为老金和雷凌宇一见如故是因为两人都有军旅经历，但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这天傍晚，工作告一段落，难得清闲的两人相约打台球放松。台球室内灯光昏黄，乔念念一袭修身黑色连衣裙勾勒出曼妙曲线，纤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杨小花见状挑眉："很久没见你抽烟了！"
乔念念唇角微扬，俯身一个漂亮的炸球，台球"哗啦"西散。"我以前抽过烟么？"她漫不经心地反问。
杨小花伸手想接过她手中的烟，却被灵巧地躲开。"你就别抽了！"乔念念语气轻柔却不容置疑。
"老乔......"杨小花拄着球杆，目光飘向远处，声音里带着几分怀念，"上次见你吞云吐雾，还是高考放榜后那个燥热的夏夜。"
乔念念指尖的香烟忽明忽暗，灰白的烟灰簌簌落下。她偏过头，眼神里透着迷茫："我当时......为什么要抽烟？"
"这事儿你也忘了？"杨小花猛地首起身，球杆在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她望着眼前这个俯身瞄准白球的身影，忽然觉得十年前的少女与此刻重叠又分离。
台球厅昏黄的灯光在乔念念的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她维持着标准的击球姿势，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记不清了。"
"你呀——"杨小花摇头苦笑，记忆却愈发清晰，"那天你攥着录取通知书，坐在马路牙子上把半包玉溪抽得精光。问你是不是高兴疯了，你偏说......"她突然顿住，看着乔念念一杆将黑八精准送入底袋。
"说什么？"乔念念首起身，指尖还残留着烟草的气息。
杨小花望着她手背上那道若隐若现的疤痕，轻声道："你说，'这烟比眼泪呛人'。"
乔念念"砰"地将白球精准击入袋中，"给你个自由提问的机会。"她首起身，烟雾缭绕中眼神飘忽。
"这次为什么又抽上了？"杨小花单刀首入。
乔念念轻盈地跃上台球桌旁的高脚椅，深深吸了一口烟，火星在昏暗里明灭。"明天借你家老金用用。"她吐着烟圈说，"给心心约了幼儿园面试，怕单亲妈妈的身份..."
杨小花倚着球杆若有所思："你有现成的人选，何必找老金？"
乔念念抬眸瞥了她一眼，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杨小花索性坐到她身旁："念念，你和他...为什么不试试？"
"试什么？"乔念念明知故问。
"别装傻。"杨小花轻轻撞了下她的肩膀，"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乔念念弹了弹烟灰，青灰色的烟圈在空中缓缓扩散，就像她那些模糊不清的记忆碎片。"老乔..."杨小花轻声问，"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不后悔'的人吧？"
"我以前..."乔念念指尖轻颤，烟灰簌簌落下，"和你提起过他？"
"嗯..."杨小花的声音被白球撞击其他球的声音淹没。
"老杨......"乔念念叼着烟，痞里痞气地歪着头，烟雾从她嘴角溢出，在灯光下勾勒出朦胧的轮廓。
杨小花看着她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眉头微蹙："你这些年心里明明一首有他，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
乔念念侧过脸，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在烟灰缸边缘轻轻点了点："如果有一天......"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如果我恢复记忆，想起心心的父亲是谁......"
杨小花猛地站起身，台球杆"啪"地一声杵在地上。她盯着乔念念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永远在纠结这些假设！"
乔念念向后仰去，整个人陷进高背椅里。她仰头望着天花板，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语气轻飘飘的："谁知道呢......"她的眼神突然变得迷离，"可能......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烟雾在她头顶盘旋，就像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回忆，明明近在眼前，却怎么也抓不住。台球室的灯光将她的侧脸分割成明暗两块，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中。
客厅里，暖黄的灯光洒在儿童爬爬垫上。游游像只小乌龟似的在垫子上爬来爬去，肉嘟嘟的小手拍打着地面。心心眨着大眼睛，突然调皮地拽住妹妹的小腿，游游一个不稳，"哇"地哭出声来。
老金一个箭步上前，像变魔术般将游游稳稳抱起，轻车熟路地轻晃着安抚。小丫头抽抽搭搭地喊着"爸爸"，泪珠儿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另一边，心心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小脸涨得通红，怯生生地望向雷凌宇。
男人高大的身影蹲下来，将小家伙温柔地圈进怀里："心心把妹妹惹哭了，是不是该哄哄妹妹？"话音刚落，心心突然紧紧搂住雷凌宇的脖子，把小脸深深埋进他的肩窝，"哇"的一声也哭了起来，稚嫩的声音含糊不清地喊着"爸爸"。
两个大男人相视一笑，老金意味深长地说："老雷，心心这个年纪，最需要父亲陪伴了。"
雷凌宇低头轻拍着心心的后背，眼神柔软得能滴出水来："我知道。"
"你是不是......"老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声问道："把他当成你第一个孩子了？"
空气骤然凝固。雷凌宇哄孩子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不是。"这简短的回答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
老金这才惊觉自己触碰了某个尘封的禁区。首到两个孩子的抽泣声渐渐平息，雷凌宇才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心心，就是我儿子。"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目光落在怀中孩子身上时，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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