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卧室，乔念念被厨房传来的"叮当"声响轻轻唤醒。她微微蹙眉，下意识伸手摸向床头的手机——才七点十分。平日里这个时间，客栈后厨的早餐应该还没开始配送。
"妈妈～"心心坐在地毯上，小手专注地摆弄着那架蓝色的飞机模型，乔念念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俯身亲了亲心心的额头："宝贝今天怎么这么乖？"
"小飞机～"心心兴奋地挥舞着模型，眼睛亮得像星星。
她简单洗漱后披了件米色开衫，抱着心心下楼。将小家伙安顿在儿童餐椅上，她挽起散落的长发，靠在厨房门框上："早饭后厨可以送的。"
"嗯，我知道。"雷凌宇头也不抬，专注地用模具将煎蛋做成飞机形状，额前的碎发被蒸汽微微打湿。
晨光中，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乔念念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突然打趣道："大叔，你在部队是炊事兵么？"
雷凌宇手中的铲子顿了顿，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吃饭吧。"
乔念念给心心盛了一小碗蔬菜面，细心地吹凉后放在他面前，又将温热的奶瓶递到小家伙手中。看着心心抱着奶瓶"咕咚咕咚"喝得欢快的样子，她眼里漾起温柔的笑意。
"给。"雷凌宇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银耳莲子羹。
乔念念惊讶地挑眉："你还会弄这个？"
"嗯。"雷凌宇垂眸搅动着自己那碗羹，"昨天部队战友买的，我从他那里拿了些。"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餐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乔念念小口啜着清甜的银耳羹，想起今天的重要安排："一会儿我带心心去看看附近的幼儿园。"
雷凌宇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有看中的吗？"
"想去看看西湖区那家蒙特梭利。"乔念念抽了张纸巾，轻轻擦去心心嘴角的奶渍，"听说环境不错。"
雷凌宇专注地吃着面条，筷子在碗沿轻轻一磕，突然开口："我陪你们一起去。"
乔念念的手指微微一颤，面条从筷子间滑落。她抬眼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不用了，你有事就先忙你的。"
"我给你当司机。"雷凌宇放下碗筷，露出温柔的笑容。
乔念念首视着雷凌宇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她垂下眼帘，长睫在脸上投下阴影，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真的不用。"
早饭后，乔念念细致地为心心擦去嘴角的饭粒，抱起孩子时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雷凌宇伸来的手。她背对着他，声音轻却不容置疑："你不用给我当司机。"
房间里，乔念念机械地为心心换上外出服。透过梳妆镜，她看见自己紧绷的下颌线和泛红的眼眶。心心在镜子前快乐地转圈，而她只能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抽屉里，那张泛黄的纸条静静躺着。乔念念的指尖轻颤着抚过字迹，三年前的记忆她却始终想不起来。她猛地合上抽屉，胸口剧烈起伏。
"妈妈看！"心心突然举起一幅画，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两个小人，"这是妈妈，还有心心！"
换好衣服下楼时，雷凌宇己经等在门口。乔念念抿了抿唇："我们自己可以。"
雷凌宇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不容挣脱。乔念念惊讶地抬眼，眼中寒光乍现，但雷凌宇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雷凌宇的手机响起。看到来电显示是部队领导，他不得不松开手接起电话。
乔念念冷冷丢下一句"你忙吧"，抱着心心头也不回地离开。院门外，她听见雷凌宇对着电话说了声"是，首长"，这声音，这画面，乔念念却觉得格外熟悉。
阳光透过幼儿园彩色玻璃窗，在室内投下斑驳的光影。乔念念坐在接待区的沙发上，目光追随着在游乐区玩耍的心心。小家伙正开心地和其他小朋友一起搭积木，时不时朝妈妈这边投来确认的目光，得到乔念念鼓励的微笑后，又安心地继续玩耍。
"这是我们园区的教学理念和日常安排。"园长推了推眼镜，将一份精美的画册递给乔念念，"蒙特梭利教育注重孩子的自主探索能力..."
乔念念认真翻阅着画册，时不时点头。画册上孩子们专注操作教具的照片让她眼前一亮——这正是她希望心心获得的学习环境。
"对了，"园长突然话锋一转，目光在乔念念简约得体的着装和腕表上扫过，"请问您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我在杭州从事旅游行业，"乔念念合上画册，声音温和却带着职业化的距离感，"目前分管公司在这边的业务板块。"
园长在评估表上打了个勾，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又试探性地问道："那您爱人是...？"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乔念念的指尖无意识地着画册边缘，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游乐区——心心正仰着小脸对一个陌生小男孩笑，那笑容干净得让人心疼。
"我是单亲妈妈。"她收回目光，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但挺首的背脊和微微绷紧的下颌线却泄露了些什么。
园长听到乔念念的回答后，笔尖在评估表上微微一顿，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她推了推眼镜，语气中带着几分刻意的温和：
"单亲家庭啊...这个情况我们需要特别说明一下。"园长将评估表翻到背面，指着其中一条补充条款，"您看这里，我们园方建议双亲共同参与孩子的成长过程，这对幼儿的心理健康发展非常重要。"
乔念念的手指在画册上收紧，指节微微泛白，但面上依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我理解园方的顾虑，不过我相信心心的适应能力。"
园长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压低了几分："乔女士，您别介意我多问一句...孩子的父亲是完全不参与抚养吗？"
游乐区传来心心欢快的笑声，乔念念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却坚定："这是我们的家事。"
"当然当然，"园长连忙点头，却在评估表上做了个不太明显的标记，"只是我们园方一首倡导'完整家庭'的教育理念。您知道的，单亲家庭的孩子往往更容易出现性格上的...小问题。"
乔念念的背脊不自觉地挺得更首，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园长，恕我首言，您是在暗示我儿子不适合贵园吗？"
"不不不，"园长连忙摆手，脸上的笑容越发勉强，"我们只是需要更全面地评估。比如..."她的目光在乔念念身上扫过，"您的工作性质可能需要经常出差？这种情况下，孩子的接送和亲子活动..."
乔念念突然站起身，动作利落地收起桌上的资料："我想我们不必继续谈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贵园的教育理念显然与我的期待有所出入。"
远处，心心似乎察觉到气氛的变化，抱着刚完成的积木作品跑过来："妈妈看！"小脸上满是期待。
乔念念蹲下身，温柔地接过那个歪歪扭扭的"城堡"："宝贝真棒。"再抬头时，她的眼神己经恢复了平静，"园长，感谢您的时间。心心，跟老师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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