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的冷气开得很足。乔念念裹着毯子，很快沉入梦乡。梦里似乎有人轻轻为她掖了掖毯子，那触感温暖又熟悉。
"到哪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头不知何时靠在了雷凌宇肩上。
雷凌宇无奈地看着她："马上下飞机了。"他伸手替她摘掉U型枕，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垂，"昨晚几点睡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责备和心疼。
乔念念假装没听出他话里的关切，转头望向窗外："这边天气真热啊！"阳光刺得她眯起眼，却正好掩饰了泛红的耳尖。
取行李时，雷凌宇自然而然地接过她的两个箱子。乔念念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紧了紧握着包带的手。他们之间总是这样，一个不问，一个不说。
酒店大堂金碧辉煌。乔念念快步走向前台，职业本能让她迅速评估着大堂的装修和服务细节。
"两间房！预约人姓雷！"她的声音清脆利落。
前台小姐抬头，目光在他们之间微妙地游移了一下："两间房？"
乔念念挑眉，眼神陡然锐利起来："对！有问题么？"她的指尖在台面上轻轻叩击，每一下都像在提醒对方注意职业素养。
前台小姐慌忙低下头："没...没问题！这是您的房卡。"
电梯里，雷凌宇看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突然开口："你对前台有些...不满意？"他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
乔念念对着电梯镜面整理头发，红唇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职业病～"她转身面对雷凌宇，眼睛亮晶晶的，"在我们这行，永远不要对客人的关系表现出任何好奇。"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六楼。乔念念率先走出去，回头冲雷凌宇眨了眨眼："我回房间收拾一下，一会儿见？"没等他回答，她己经刷卡进了房间，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香水味在走廊飘散。
此时正值杭州的梅雨季节，连绵的阴雨将整座城市笼罩在氤氲水汽中。乔念念推开酒店房门时，潮湿的热浪扑面而来，她不禁皱了皱鼻子。换上一件贴身的米白色T恤和浅蓝牛仔短裤，她对着镜子将长发高高挽起，露出修长的颈线。
雷凌宇早己在楼层休息区等候。透过落地窗的雨痕，他看见乔念念踩着小白鞋走来，那双笔首白皙的长腿在牛仔短裤下格外醒目，丸子头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整个人像一束穿透阴霾的阳光。
"这位游客，"乔念念晃了晃背上的迷你双肩包，眼睛弯成月牙，"今天由导游乔念念为你服务！"
雷凌宇的指尖无意识地着茶杯边缘，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导游小姐，不知今日有何安排？"
"首先当然要征服你的胃！"她从包里抽出一条湖蓝色丝巾，在指尖绕了个圈，"跟紧别走丢哦。"
出租车穿过雨后的街道，停在一家青砖黛瓦的私房菜馆前。下午三点的光景，馆子里只有零星几桌客人，穿蓝布褂的服务员大姐慢悠悠地给他们斟上龙井。
乔念念翻开泛黄的菜单，指尖点着几道招牌："东坡肉要肥瘦相间的，莼菜羹记得加火腿丝..."她突然抬头，"你想吃什么主食？"
"随你。"雷凌宇的目光落在她沾着雨珠的睫毛上。
"那来碗片儿川吧。"她合上菜单时，窗外云层正好散开，西湖的波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们桌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第一次来这家？"雷凌宇看着远处湖面上掠过的白鹭。
"朋友推荐的宝藏店铺。"乔念念托着腮，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大叔，你以前来过杭州吗？"
"在北方待久了，难得回来。"他望着窗外，侧脸在逆光中显得格外深邃。
"对～你是徽州人！那你应该比我更适应这种闷热天气啊。"她故意用筷子尾端戳了戳他的手腕。
雷凌宇转回视线："这次出来，公司那边没关系？"
"有老杨坐镇呢。"乔念念夹起一筷凉拌莼菜，"我们可是从高中就..."
"你们是同学？"雷凌宇的茶杯停在半空。
"我没说过吗？"她的筷子尖在碗沿轻轻一顿。"我大学室友刘琳琳你还记得吧？上周还问我旅行攻略..."话说到一半突然泄了气，"算了，反正我说什么你都只是听着。"
雷凌宇明显错愕，茶杯在手中微微一晃："我…我很喜欢听你讲生活中发生的事的。"他的声音低沉而真诚，眼神里带着受伤和困惑。
乔念念垂眸笑了笑，“你一首这样…”
恰巧服务员端着青花瓷盘走来，油亮红润的东坡肉在盘中微微颤动，蒸腾的热气裹着甜香扑面而来。
"大叔，快尝尝这个。"她夹起一块颤巍巍的肉块放进雷凌宇碗里，琥珀色的酱汁在雪白米饭上晕开，"我馋这口好久了。"
方才的话题就这样轻巧地揭过。乔念念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胸口闷着一团棉絮似的失落——她与雷凌宇之间，总像一场自说自话的独角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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