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凌宇这夜和乔念念聊到很晚，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映出一圈朦胧的光晕。乔念念说着说着便歪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雷凌宇轻手轻脚地为她盖上毯子，指尖在即将触到她发丝时又收了回来。他们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却又默契地停在某个边界前，像两个在雨中对望的行人，明明只差一步，却谁都没有先迈出那一步。
清晨的手机提示音划破了宁静。乔念念揉着太阳穴醒来，发现身上盖着毯子，茶几上放着半杯己经凉透的蜂蜜水，雷凌宇不知何时己经离开。她望着空荡荡的客厅发了会儿呆，才起身洗漱。
杨小花看到面容有些苍白的乔念念，惊讶地放下手中的文件："这几天不见，你怎么这副鬼样子？"她快步走过来，伸手就要摸乔念念的额头。
乔念念偏头躲开，故意夸张地转了个圈："姐姐我可是带病坚持工作诶！"她眨了眨眼，试图用玩笑掩饰脸色的苍白。
"话说～你不是在休假吗？"杨小花狐疑地看着她，总觉得这丫头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乔念念己经坐到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数据报告。她瞥了眼坐在对面的杨小花，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老杨～我们在杭州合作的那家酒店听说要往外兑了！"
杨小花立刻会意，眼睛一亮："你想接过来？"她太了解这个闺蜜了，每次乔念念露出这种表情，准是又有了什么大胆计划。
乔念念打了个响指，眼睛因为兴奋而闪闪发亮："我有这想法！这样我们不仅可以接待自己客人，住宿体验感也会大幅提升！"她调出一组数据推给杨小花看，"你看，我们70%的客人都会在杭州中转。"
杨小花仔细翻看报表，眉头渐渐舒展："这个想法不错...但是念念..."她突然抬头，担忧地看着乔念念苍白的脸色，"你确定你没事？"
"我没事啊！好的很！"乔念念夸张地挥了挥手，却在转身时悄悄揉了揉太阳穴，"只是昨天有点风寒感冒了！赚钱最重要！"
杨小花还想说什么，乔念念己经站起身："我明天就飞去杭州实地考察，崔雪留在家帮你，我自己去！"她语气坚决，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
送乔念念到车库时，杨小花终于忍不住问出憋了一路的问题："你和雷凌宇...没什么进展？"
乔念念拉车门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噗嗤笑出声："你跟我一路，就为这事儿？"她故意拖长声调，眼神却不自然地飘向别处。
"你老实交代！"杨小花按住车门，一副不问清楚不罢休的架势。
乔念念收起玩笑的表情，声音轻了下来："老杨，我和他...不能急。"她低头摆弄车钥匙，金属的凉意从指尖传来，"有些事，得慢慢来。"
当她在楼下看到雷凌宇的身影时，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你怎么在这？"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
雷凌宇还是初见时那副温润如玉的笑容，眼角微微弯起："你去哪了？"他自然地接过乔念念手中的购物袋，动作熟稔得仿佛己经这样做过千百次。
乔念念按下电梯按钮，故意用轻松的语气回答："刚从公司回来。"她偷偷用余光打量雷凌宇的侧脸，发现他眼下也有淡淡的阴影。
"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雷凌宇皱眉，语气里带着不赞同。
"大叔...你好像个老头！"乔念念吐了吐舌头，试图缓解突然紧张起来的气氛。
雷凌宇挑眉："在你眼里我很老？"他故意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乔念念的耳畔。
乔念念抬头认真端详他的面容，忽然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电梯间都能听见。"你不老，"她轻声说，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只是心态老。"
进屋后，乔念念像只忙碌的小蜜蜂般转来转去收拾行李，其实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当她第三次把同一件衣服叠了又拆时，终于鼓起勇气："大叔～明天要不要一起去杭州？"
"干嘛去？"雷凌宇头也不抬地问，手上却精准地接过她叠得乱七八糟的衣服，重新叠得整整齐齐。
"继续旅行啊？！"乔念念蹲在他身边，眼睛亮晶晶的，像只期待小鱼干的猫咪。
雷凌宇停下动作，转头对上她期待的目光。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柔软得不可思议，他伸手揉了揉乔念念的发顶，轻声道："好。"
这个简单的音节让乔念念心头一热，她笑得眉眼弯弯："那你快回去收拾行李！明天早上9点的飞机！"她推着雷凌宇往门口走，生怕他反悔似的。
雷凌宇却突然转身，半眯着眼看她："机票这么快就买完了？"他嘴角噙着洞悉一切的笑。
"嘿嘿嘿～大叔！别揭穿我！"乔念念吐了吐舌头，脸颊因为小心思被看穿而微微发烫。
雷凌宇俯下身，目光深邃地望进她眼底："今晚好好休息。"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像大提琴的弦音，"明早我来接你。"
门关上的瞬间，乔念念靠在门板上，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那里跳动的频率快得不像话，她深吸几口气才平复下来。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那里正隐隐作痛。医药箱里的止痛药己经所剩无几，她咬了咬下唇，抓起钥匙出了门。
医院的走廊永远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乔念念轻车熟路地拐进诊室，艾栗栗正埋头写着病历。
"我明天要出差～"乔念念一屁股坐在就诊椅上，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
艾栗栗头也不抬，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嗯……然后呢"
"还是头疼，给我开点止疼药吧。"乔念念转动着手腕上的表带，眼睛盯着墙上的人体解剖图。
钢笔尖突然在纸上顿住。艾栗栗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地扫过乔念念苍白的脸色："姐～你还有什么症状么？"她的声音陡然严肃起来。
乔念念避开她的视线，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没了～头疼起来耽误事。"她揉了揉太阳穴，指腹下的血管突突跳动。
艾栗栗翻开乔念念的病历本，眉头越皱越紧："姐～这症状多久了？"
"近一个月吧。"乔念念低头玩着指甲，轻描淡写地回答。她没说的是，最近头痛发作得越来越频繁，有时甚至会眼前发黑。
艾栗栗看了看日历，又盯着乔念念看了几秒，终于叹了口气："我给你开点缓解头疼的药。"她刷刷写下处方，语气不容反驳，"但这药吃了会犯困，一定要注意服药时间。"钢笔在纸上重重一顿，"还有，别太拼命了，休息才是最好的药。"
"好。"乔念念接过处方，指尖微微发凉。她看着艾栗栗欲言又止的表情，抢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别这副表情，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药房取药时，乔念念把药片塞进包包的暗格。手机震动起来，是崔雪发来的酒店资料。她站在医院门口，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头痛似乎减轻了些，但心里某个地方却沉甸甸的。
回到家，乔念念立刻打开电脑分析数据。屏幕的蓝光映在她脸上，显得脸色更加苍白。当她终于合上电脑时，窗外己是繁星满天。她站在窗前伸了个懒腰，月光温柔地笼罩着她。"今晚的月色真美啊..."她轻声呢喃，不知为何想起了雷凌宇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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