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龟甲秘文
晨露未晞，郡守府的库房内弥漫着铁锈与陈旧皮革的气味。
周默蹲在一堆昨日缴获的战利品前，指尖拂过那些生锈的兵器、破损的皮甲和粗糙的陶罐。
秋阳透过高窗斜射进来，在尘土飞扬的空气中形成几道光柱。
"大人，这些破烂有什么好看的？"聂友捧着竹简站在一旁，记录着缴获物品清单。
周默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被一个脏兮兮的皮囊吸引。
解开系绳，里面竟是一块巴掌大的龟甲，上面刻满了奇怪的符号——那些扭曲的线条组合起来，像极了一条盘踞的蛇。
"这是..."周默心头一跳，连忙取出怀中甄姜的那方绣帕对比。
虽然材质不同，但蛇形图案的走向几乎一模一样！
"聂友，去取些醋来，要浓些的。"
当聂友捧着醋坛回来时，周默己经清理出一张木案。
他将龟甲浸泡在醋中，又取来一盏油灯小心烘烤。
这是现代考古学中常见的显字方法，醋酸能软化龟甲表层，加热后隐藏的铭文便会显现。
"大人，这是何意？"聂友好奇地问。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周默专注地盯着龟甲表面。
渐渐地，那些原本模糊的纹路开始变得清晰，在龟甲边缘浮现出一圈细小的文字——那是一种周默从未见过的古怪文字，但中央的蛇形图案却越发鲜明，与甄姜玉佩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鬼鬼神神..."聂友瞪大眼睛，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恰在此时，典韦大步走进库房："主公！庆功宴准备好了，弟兄们就等..."
他的目光落在发光的龟甲上，声音戛然而止。
油灯的光映照下，龟甲上的蛇纹仿佛活了过来，在墙上投射出扭曲的阴影。
典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主公通鬼神之术！"
周默哭笑不得，正欲解释，龟甲突然"咔"地一声裂开一条缝，从中掉出一小卷泛黄的绢布。
展开一看，上面用朱砂画着七处地点，连起来恰如一条盘踞的蛇，而蛇头位置赫然指向甄家祖坟所在的鹿山！
"这..."周默的思绪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赵风匆匆赶来："大人！王猛带着二十多名老兵闹事，拒不出操，说是...说是新规有违祖制！"
周默眉头紧锁。
这些老兵油子早不闹晚不闹，偏偏在庆功宴前闹事，时机未免太巧。他将龟甲和绢布小心收好："走，去看看。"
校场
秋阳高挂，校场上气氛剑拔弩张。
王猛带着二十余名老兵盘腿坐在地上，周围站着不知所措的新兵。
见周默到来，王猛不情不愿地起身行礼，脸上那道刀疤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大人，不是卑职等不服管教。"
王猛声音粗粝："只是这新规实在古怪。汉家兵法西百年来何曾有过'五人一阵'的说法？"
周默扫视这些老兵，他们甲胄陈旧却保养得当，显然都是经历过战阵的。
但此刻这些人的眼神飘忽，不时瞥向西面城墙——那里是李家的方向。
"王屯长所言极是。"周默突然话锋一转，"不如这样，今日庆功宴上，请诸位演示传统阵法，让本官开开眼界。"
王猛显然没料到这个回应，一时语塞。
周默趁机高声道："今日犒赏三军，酒肉管够！明日辰时，全军演练，新旧阵法比试一番！胜者，赏钱千贯！"
这番安排既给了老兵面子，又设下比试之约，顿时化解了紧张气氛。
王猛只得抱拳领命，但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傍晚·郡守府庭院
庆功宴设在露天庭院，十几张长案摆成"口"字形，中间燃着篝火。
周默特意安排赵云坐在自己右侧，典韦居左，聂友、陈肃等人依次而坐。
"子龙兄，这一杯敬你。"
周默举杯："若非你神勇，昨日之战不会如此顺利。"
赵云举杯还礼，白袍在火光映照下泛着淡淡的橘红。
他饮酒时姿态优雅，与一旁鲸吞牛饮的典韦形成鲜明对比。
酒过三巡，典韦己经喝得满面通红，突然拍案而起："赵兄弟枪法了得！某家典韦，敬你一杯！"
赵云微微一笑，举杯一饮而尽。谁知典韦又倒满一杯："再来！"
如此连饮三杯，赵云白皙的面庞也泛起红晕。
周默正想劝阻，却听赵云喃喃道："痛快！自那血海深仇后，云己久未尝此快意..."
"血海深仇？"周默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字眼。
赵云似乎意识到失言，银枪不经意间横在膝前，枪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旧事罢了...不值一提。"
周默正欲追问，忽见甄姜带着两名侍女款款而来。
她今日穿了身淡紫深衣，发间金步摇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在火光下熠熠生辉。
"家母命我送些醒酒汤来。"
甄姜向周默福了一礼，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赵云手中的银枪，瞳孔微缩。
周默敏锐地注意到，当甄姜靠近时，赵云的手指悄然握紧了枪杆，指节发白。
而甄姜腰间那块蛇形玉佩，在火光映照下竟与龟甲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甄小姐来得正好。"
周默故作轻松："昨日缴获些稀奇物件，正想请教。"
他取出那块龟甲，甄姜一见之下脸色骤变，手中的食盒差点跌落。
赵云也猛地抬头，银枪"锵"地一声杵在地上。
"妾身...妾身不懂这些古物。"
甄姜强自镇定，却连声音都在微微发颤："太守若无他事，妾身先行告退。"
她匆匆离去时，一方绣帕从袖中滑落。
周默拾起一看，上面赫然绣着与龟甲相同的蛇形图案！
宴席散后，周默独自在书房研究龟甲和绣帕。
月光透过窗棂，在案几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大人！"是聂友的声音："赵县尉截获李家密使，搜出这个！"
周默打开门，聂友递上一封写在绢布上的密信。
上面只有寥寥数字："秋分夜，蛇归巢，取周首。"
秋分——就在两日后！
周默心头一紧。他展开龟甲中发现的绢布对比，发现七个标记点中，有一处正是真定城南门！
"传令全军戒备！"周默沉声道，"另外，请赵子龙来见我。"
聂友领命而去。
周默望向窗外，秋月如盘，桂花的香气越发浓烈。
他着龟甲上的蛇纹，忽然意识到——甄姜、赵云、李家、黑山军，这些看似不相关的人和事，或许都被这条"蛇"串联在一起。
而秋分之夜，一切都将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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