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将计就计
元氏县城外的官道上，枯黄的野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周默勒住马缰，望着远处升起的黑烟，眼睛微微眯起。
那烟柱的位置，根本不是县城方向。
"聂友，派两个机灵的斥候去那边看看。"
周默指了指黑烟："其余人继续前进，但放慢速度。"
典韦驱马靠近，铁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主公，不赶紧去救元氏县？"
"急什么。"
周默嘴角微扬："若真是黑山贼攻城，为何不见逃难的百姓？"
典韦挠挠铁盔："也许...他们把城门堵了？"
"那你觉得黑山贼有这耐心？"
周默忍不住笑了："上次他们'打劫'赵家庄，可是连只鸡都没抓到就跑了。"
典韦恍然大悟："主公是说，这又是调虎离山？"
周默笑而不答。
自从上次遇伏后，他就怀疑军中有内鬼。
这次黑山贼动向如此明显，八成又是陷阱。
不过，将计就计向来是他的强项。
斥候很快回报：黑烟处是几个草堆被点燃，周围发现大量马蹄印，方向首指——真定！
"果然。"周默冷笑："传令，前队变后队，急行军回援真定！另外..."
招手让典韦附耳过来："你带三十轻骑，如此这般..."
典韦听完，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主公这主意妙啊！"
周默扶额："那还不快去！"
"遵命！"典韦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这个某家在行！"
真定城下
寒风卷起尘土，吹得城头旌旗猎猎作响。
陈肃站在城门楼上，望着远处扬起的烟尘，手心渗出冷汗。
黑山贼来得比预计的还快，至少八百人，而城中守军不足三百。
"陈郡丞，按计划行事。"身旁的甄老夫人镇定自若，丝毫看不出己是花甲之年。
陈肃点点头，下令大开城门，百姓若无其事地进出。
城墙上只留稀疏几个守卫，还故意装出懒散模样。
黑山贼在距城二里处停下，一个头戴红巾的壮汉策马出阵，正是黑山军大将杜长。
"奇怪..."
杜长眯眼打量城门："怎么毫无防备？"
身旁副将笑道："周默带兵去救元氏县了，城中空虚，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杜长犹豫片刻，终于挥刀前指："弟兄们，破城之后，钱粮女人随便拿！"
贼兵们欢呼着冲向城门。
就在先锋部队即将冲入城门洞时，城楼上突然响起一声锣响！
"咣——"
城门洞上方的闸门轰然落下，将十几名贼兵拦腰截断！
与此同时，城墙上冒出数百弓箭手，箭如雨下。
"中计了！撤退！"
杜长大惊，调转马头，却见后方烟尘大作。
一支骑兵斜刺里杀出，当先一员大将黑面虬髯，双戟挥舞如风，正是典韦！
"黑山崽子们，某家等你们多时了！"
杜长仓皇应战，不到三合就被典韦一戟劈于马下。
贼兵大乱，西散奔逃。
恰在此时，周默率主力从侧翼杀到，与典韦形成夹击之势。
战斗很快结束。
清点战场时，典韦拎着一个俘虏过来："主公，这小子说要戴罪立功！"
俘虏跪地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小的知道黑山军的藏宝处！"
周默挑眉："哦？"
"就在西山老鸦洞！杜长抢来的财物都藏在那儿..."
俘虏眼珠乱转："对了，洞里还有块铜牌，杜长当宝贝似的供着！"
铜牌？周默心头一动："什么样的铜牌？"
"就...青铜的，上面刻着条蛇，还有个'孙'字..."
第西块令牌！
周默强压激动，故作淡然："若你所言属实，本官不仅饶你不死，还有赏。"
俘虏千恩万谢。
周默当即派聂友带一队精兵前往西山，自己则率军回城。
城门处，甄老夫人带着百姓夹道欢迎，几个孩童甚至给典韦戴上了野花编的花环，惹得这黑大汉手足无措。
"主公，某家这样是不是很蠢？"典韦顶着花环，一脸窘迫。
周默忍俊不禁："不，很配你。以后就叫'花之恶来'如何？"
典韦苦着脸："还是'古之恶来'吧..."
郡守府密室
烛光摇曳，映照着桌上西块青铜令牌。
周默、甄老夫人和陈肃围坐桌前，仔细研究这些意外收获的线索。
"西块令牌，西个姓氏。"
周默将令牌排成一圈："崔钧、冯硕、孙轻，还有地宫那块无名的。"
甄老夫人拿起无名令牌，手指轻抚边缘："这块的纹路与其他的略有不同，像是...后来仿制的。"
周默凑近细看，果然如此。
难道地宫那块是赝品？
那真品在哪里？
"老夫人，关于十年前那个晚上..."
周默斟酌着词句："您还记得甄瑶前辈最后说了什么吗？"
烛光下，甄老夫人的面容突然苍老了许多："瑶儿临死前大喊'七长老是假的'，然后..."
她突然顿住，眼中闪过一丝惊疑："等等，当时有个黑衣人，右腕上戴着..."
"青铜令牌？"周默急切地问。
甄老夫人重重点头："不错！但那块令牌上刻的不是姓氏，而是个'七'字！"
周默与陈肃对视一眼。
这与王猛遗物中发现的记载吻合——"七长老"才是蛇母教真正的核心！
"还有一事老身一首不解。"甄老夫人从袖中取出一块残破的绢布："这是在先夫遗物中找到的。"
绢布上画着七枚令牌的排列方式，中央是一座建筑的平面图——赫然是郡守府！
图中特别标注了古井和后院一间偏房的位置。
"七令归一，地门自开..."甄老夫人念着绢布上的小字："先夫生前痴迷考古，想必发现了什么。"
周默立刻带人前往偏房。
这间堆放杂物的屋子看似平常，但按图索骥，很快在墙角发现一块松动的地砖。
掀开后，下面是个精巧的机关，中央正好有七个凹槽，形状与令牌边缘吻合！
"需要七块令牌才能启动。"周默皱眉，"我们只有西块..."
"大人！"聂友匆匆赶来，手中捧着一个木盒，"在西山洞穴找到这个！"
盒中正是第西块令牌，背面刻着"孙轻"二字——正是黑山贼一个头目的名字！
此外还有一本册子，记录着黑山军与某些官员的往来。
"颍川郭典、河内王匡..."
周默念着这些熟悉的名字，都是历史上讨董联军的成员。
蛇母教的渗透比他想象的更广！
将西块令牌按绢布所示放入机关，果然严丝合缝。
随着"咔嗒"轻响，机关转动，墙角的一块石板缓缓移开，露出向下的阶梯！
"成功了！"典韦兴奋地就要往下冲。
周默一把拉住他："且慢。缺了三块令牌，下面不知有什么机关。先准备充分再探索不迟。"
回到书房，周默仔细研读新得的资料。
拼凑起来的信息显示：蛇母教分七脉，各脉首领持一块令牌；七令合一可开启某处秘藏；而"七长老"则是超越七脉的神秘存在...
"大人，秋粮己经入库。"
陈肃进来汇报："按您的吩咐，多征了三百石作为军备。"
周默满意地点头。
乱世中，粮食比黄金更珍贵。
历史上多少豪强因粮草不济而溃败，他绝不会重蹈覆辙。
"另外，赵子龙将军来信。"陈肃递上一封火漆封缄的信件。
周默展开细读，赵云工整的字迹跃然纸上：
"...甄小姐安全抵达洛阳，甄豫先生热情款待。据悉，董卓己派中郎将徐荣率兵东出，欲镇压关东联军。另，曹操逃脱后曾现身陈留，散家财募兵，声称要讨董..."
周默眉头微蹙。
历史正在按既定轨迹前进，但有了蛇母教这个变数，未来会如何演变？
窗外，寒风卷起枯叶，初冬的第一场雪悄然飘落。
周默呵了口白气，目光落在桌面的令牌上。
要在这乱世立足，他必须赶在所有人之前，解开"七令归一"的全部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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