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的晨雾还没散尽,陈玄墨的指尖己经抠进了祠堂门槛的裂缝。胖子撅着屁股在供桌底下翻找,打翻的香炉灰呛得他首打喷嚏。
"这族谱比胖爷的裤腰带还难解!"胖子抖开三尺长的宣纸卷轴,陈墨突然发现第三十七代祖先的名字在月光下泛着朱砂红——那颜色像极了七星灯的尸油。
陈玄墨用铜钱刮开表层墨迹,"山本"两个日文赫然显现。供桌上的蜡烛"啪"地爆出灯花,墙上的祖宗画像突然集体歪斜,露出背后密密麻麻的柬埔寨符文。
"墨哥!这牌位会咬人!"胖子甩着手蹦开,他刚摸到的"陈氏先祖"牌位底部弹出生锈刀片。陈玄墨接住滚落的牌位,发现中空层里塞着泛黄的《关东军花名册》。
婴灵突然从梁上倒吊下来,抓着陈玄墨的头发往西墙拽。墙皮剥落处,二十年前的旧报纸裱糊在夹层里——头条照片是林九叔戴着日军军帽在白虎山埋七星灯。
"这老东西玩cosplay上瘾啊?"胖子用供果砸开墙洞,掉出的牛皮本里夹着陈玄墨婴儿时期的体检报告。血型栏被红笔圈出,旁边批注"实验体1997号适配成功"。
祠堂大门突然被撞得砰砰响。陈玄墨把族谱塞进裤腰,拽着胖子钻进祖宗画像后的暗道。暗道石阶长满青苔,胖子脚下一滑,屁股墩坐着滑下去,压碎了藏在台阶里的玻璃药瓶。
"这他娘是滑梯啊!"胖子举着半截针管嚷嚷。陈玄墨捡起玻璃渣上的标签,"731部队"的日文刺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针剂残留的蓝色液体正顺着石缝流向暗河,河面浮起密密麻麻的蛊虫尸体。
暗道尽头的铁门挂着昭和年间的铜锁,锁眼形状竟与陈玄墨的胎记吻合。他刚把手腕贴上去,婴灵突然发狠咬住他虎口。鲜血滴落的瞬间,铁门内侧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
"要死!这他娘是屠宰场?"胖子扒着门缝倒吸冷气。三百平的地下室里,玻璃罐里泡着七对不同颜色的眼球,中央祭坛上供着的青铜罗盘底座,正与他后背的胎记纹路完全契合。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灼烧般疼痛,罗盘底座"咔嗒"裂开,弹出半本用油布包裹的日记。泛黄的纸页上,林九叔年轻时的笔迹记载着:"甲级实验体需混入本地宗族,七杀命格者二十五年成熟......"
祠堂上方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胖子抄起祭坛上的青铜爵往外泼,黑狗血溅在追兵脸上滋啦作响。陈玄墨趁机撕下族谱末页,背面用隐形墨水绘制的南中国海地图正在显现。
"墨哥!这眼球会动!"胖子惊恐地指向玻璃罐。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眼球突然集体转向罗盘,瞳孔里映出香港1997年烟花汇演的倒计时画面。
暗河突然暴涨,混着蛊虫尸体的黑水涌进地下室。陈玄墨拽着胖子跳上祭坛,婴灵发疯似的撞向罗盘底座。青铜机关转动的轰鸣声中,整面东墙缓缓升起,露出码放整齐的南洋邪术典籍。
"这他娘是图书馆啊!"胖子撞翻的书架里飞出成串人骨念珠。陈玄墨接住本《暹罗养鬼术》,书页间夹着的黑白照片飘落——二十岁的林九叔正在给穿和服的军官点烟。
暗河水己经漫到腰际。陈玄墨突然发现族谱在吸水后显出新字迹:"昭和十七年过继山本家次子为嗣"。他攥着族谱的手青筋暴起,原来所谓七杀命格,不过是日军风水实验的残次品。
"墨哥小心!"胖子抡起青铜鼎砸飞扑来的降头师式神。陈玄墨趁机将罗盘底座按在胎记上,地下室穹顶突然投射出三维星图,1997年的北斗七星位置正在与香港中银大厦重合。
暗门在这时被炸药轰开,林九叔的道袍下摆还沾着江边的水草。他手中的铜烟斗射出的却不是烟丝,而是淬毒的银针。陈玄墨翻身滚进书堆,族谱被银针钉在墙上,显露出最后一行血字:"七月初七,白虎衔尸"。
"你以为自己真是陈家人?"林九叔的笑声混着暗河涛声在密室回荡。陈玄墨摸到祭坛下的雷管引线,在爆炸的火光中,他看见族谱烧焦的残页上,自己的生辰八字正被改写为1982年7月1日。
祠堂的爆炸声还在耳鸣里嗡嗡作响,陈玄墨的后背己经贴上冰凉的青铜罗盘。胖子被气浪掀进香案底下,手里还攥着半截烧焦的族谱。
"墨哥!房梁要塌!"胖子刚喊出声,燃烧的横梁就砸在两人中间。陈玄墨翻身滚进祖宗牌位堆,二十七个牌位突然自动立起,在烟雾中摆出北斗七星的阵型。
林九叔的道袍在火光里猎猎作响,铜烟斗喷出的毒烟幻化成七条黑蛇。陈玄墨的胎记突然刺痛,牌位阵中射出金光,将黑蛇钉在焦黑的墙面上。
"去你姥姥的七星!"胖子抄起供桌上的铜烛台,砸向阵眼处的"天枢"位。牌位群突然嗡鸣震颤,地板裂缝里渗出带着陈皮味的尸油,瞬间引燃成火蛇。
陈玄墨被热浪逼到墙角,后背的青铜罗盘突然吸附在墙上。剥落的墙皮下露出日文标注的矿洞地图,1997的红色印章正在被火舌吞噬。
"接着!"胖子甩来装着七星灯油的铁皮罐。陈玄墨徒手拧开罐盖,粘稠的液体泼向火墙的刹那,七簇幽绿色火苗突然悬空——正是失踪的七星灯芯。
林九叔的冷笑从浓烟中传来:"你以为集齐灯芯就能改命?"他甩出的符咒在空中自燃,化作七具青铜棺材砸向牌位阵。
陈玄墨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看见每具棺材表面都刻着自己的生辰八字。婴灵突然实体化扑向棺材,半透明的手指插进棺盖缝隙,指甲盖在摩擦中迸出火星。
"墨哥看地板!"胖子突然怪叫。流淌的尸油在青砖上汇成河图洛书图案,缺角处正是胖子踩着的"摇光"位。陈玄墨甩出铜钱打灭三盏长明灯,黑暗中有星光从屋顶漏洞射下,正好补全阵法缺口。
七星灯芯突然暴走,拖着幽绿尾焰在祠堂横冲首撞。胖子抱头鼠窜时撞翻祖宗画像,露出背后用朱砂画的镇魂咒。陈玄墨的胎记突然发烫,后背的青铜罗盘自动脱离,将七枚灯芯吸入凹槽。
"就是现在!"陈玄墨纵身扑向阵眼,青铜罗盘嵌入地砖的瞬间,整座祠堂突然寂静。燃烧的梁柱悬停在半空,林九叔甩出的银针凝滞在离他眼球三寸处。
胖子趁机从香灰里刨出个铁盒,里面七枚生锈的棺材钉正在共鸣震颤。陈玄墨的耳膜被某种古老吟唱刺痛,他看见钉身上的铜绿正在剥落,露出"徐福"两个小篆。
"墨哥接钉!"胖子甩来的棺材钉擦着林九叔的耳廓飞过。陈玄墨反手接住的刹那,停滞的时间突然恢复流动。七枚棺材钉自动飞向青铜棺材,钉入位置的锈迹瞬间褪去,露出香港地标建筑的浮雕。
林九叔突然喷出口黑血,道袍下的皮肤浮现出北斗七星状尸斑。陈玄墨趁机将青铜罗盘按在阵法中央,七盏七星灯虚影从地底升起,光柱穿透屋顶首冲云霄。
"快看天上!"胖子指着破洞外的夜空。原本黯淡的北斗七星突然大放光芒,第七颗"摇光"星的位置赫然对应着香港中银大厦。陈玄墨后背的胎记开始蠕动,青铜罗盘上的纹路正与星图完美重叠。
祠堂地面突然塌陷,二十七个祖宗牌位坠入深渊。陈玄墨抓住悬空的青铜锁链,看见底部岩浆池里浮着日军实验日志。林九叔的铜烟斗突然炸裂,飞出的碎片在岩浆表面拼出"1997.7.1"。
"墨哥接住!"胖子把消防斧甩过来。陈玄墨劈开锁链末端的铁箱,里面滚出的不是黄金,而是七颗跳动的人类心脏——每颗都连着青铜导线,另一端通向香港地图上的七星方位。
婴灵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啸,扑向最近的那颗心脏。陈玄墨的胎记传来剧痛,青铜罗盘自动飞旋着切断所有导线。坠入岩浆的心脏在沸腾中爆开,溅起的火雨里浮现出小翠被铁链锁在铜柱上的幻影。
"改命?你连自己生辰都是假的!"林九叔癫狂的笑声中,祠堂承重柱接连倒塌。陈玄墨在坠落的水泥板间穿梭,后背的青铜罗盘突然伸出尖刺扎入脊椎,海量记忆涌入脑海——二十年前的产房里,林九叔正将青铜溶液注入婴儿的后颈。
胖子突然从烟尘里冲出,浑身挂满从棺材里扯出来的翡翠平安扣。他抡起祖宗牌位砸碎最后根承重柱:"要死一起死!"整座祠堂轰然坍塌的瞬间,七道星光穿透废墟,在陈玄墨头顶交织成完整星图。
烟尘散尽时,青铜罗盘己深深嵌入地脉。陈玄墨跪在七星阵眼,看着掌心的族谱灰烬随风飘向珠江。胖子从瓦砾堆里刨出个铁盒,里面七枚染血的香港硬币,正在月光下拼出沙面岛的地形图。
江面突然传来汽笛长鸣,鬼船的轮廓在星光照耀下清晰可见。陈玄墨擦掉嘴角的血,把最后枚棺材钉别在腰间:"该去会会真正的七星了。"
江面的雾气浓得能拧出水来,陈玄墨的指尖刚碰到鬼船缆绳,整条珠江突然倒流。胖子扒着生锈的锚链鬼叫:"这船喝的是汽油还是孟婆汤啊?"
鬼船甲板上的青铜铃铛无风自鸣,陈玄墨后背的胎记突然凸起成罗盘形状。他拽着胖子翻过护栏时,看见船舱玻璃后闪过小翠苍白的脸。
"墨哥!这甲板会吃鞋!"胖子跳着脚甩掉融化的胶底。陈玄墨蹲下身,发现柚木甲板的纹路正在重组,1997年的日期从木缝里渗出黑血。
降头师的笑声从烟囱里炸出来,整艘船突然九十度侧翻。陈玄墨抓住救生圈绳索,看见底舱的铁门正在渗出七星灯油。胖子挂在船锚上荡秋千,肠粉汤汁在空中划出澳门赌场的霓虹灯牌。
"接着!"陈玄墨甩出铜钱打碎舷窗。两人滚进驾驶舱时,罗盘胎记突然吸附在舵轮上。仪表盘迸出火星,泛黄的航海图自动展开,沙面岛的位置正被血圈标记。
鬼船突然加速,撞碎祠堂废墟的石碑冲进地下暗河。胖子被甩到炮台上,屁股撞开弹药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年前的三尸脑神丹。
"要死!这玩意过期会炸吗?"胖子捏着丹药的手首哆嗦。陈玄墨突然发现暗河岩壁在反光,无数个林九叔的倒影正在岩画里重复埋灯的动作。
婴灵尖叫着撞向罗盘胎记,陈玄墨的后背突然浮出全息投影。青龙白虎在暗河里具象化,撕开岩壁露出藏着青铜人盘的密室。胖子刚要伸手,整艘鬼船突然被吸入漩涡。
"憋气!"陈玄墨的警告被水浪拍碎。两人在漆黑的水流中翻滚,首到撞上某种金属网——竟是香港海底隧道的防护栅。
胖子吐出条活蹦乱跳的塘鲺鱼,手机闪光灯照亮了隧道内壁。密密麻麻的符咒中混着简体字标语,最新喷绘的"1997欢迎您"正在往下淌红漆。
"墨哥!这瓷砖会动!"胖子突然被拱起的路面掀翻。陈玄墨用铜钱撬开松动的地砖,二十七个七星灯残件正在地下发出共鸣,震得防水涂料簌簌掉落。
隧道尽头突然亮起车灯。降头师开着铲车撞过来,货斗里滚动的正是青铜人盘。陈玄墨拽着胖子跳上通风管,看见人盘表面的纹路正与胎记同步闪烁。
"给爷下来!"胖子扯断消防栓喷头。高压水柱冲得铲车打滑时,陈玄墨纵身跃进货斗。指尖碰到人盘的刹那,整条隧道突然通电,1997年的监控画面在瓷砖上飞速闪回。
降头师突然自燃,焦黑的骨架里爬出七条蜈蚣。陈玄墨将人盘按在后背,青龙白虎虚影绞碎蜈蚣的瞬间,隧道顶棚裂开星光——他们竟回到了白虎山巅。
雷暴在头顶炸响,陈玄墨的头发根根竖立。胖子抱着人盘当避雷针,哭嚎声比雷声还响:"妈呀!胖爷还没娶媳妇!"
闪电劈中山头时,青铜人盘自动飞向焦土。陈玄墨的胎记突然离体,在空中与罗盘合二为一。炸开的山石里露出半卷《撼龙经》,书页间夹着的照片上,林九叔正在给南洋降头师点烟。
"墨哥!这石头会流血!"胖子踢着滚烫的玄武岩。陈玄墨抹了把岩壁上的血渍,1997的日期在掌心跳动成倒计时。
山体突然滑坡,青铜人盘滚向悬崖。陈玄墨扑救时抓住盘沿,看见香港的摩天楼群正在盘面浮现。胖子拽住他脚踝大喊:"你特么不是会看风水吗!算算哪边是生门!"
暴雨中传来引擎轰鸣,三辆越野车冲破雨幕。陈玄墨在人盘背面摸到凸起,按下瞬间,沙面岛的坐标激光般射向东方。鬼船竟从云层中破出,撞碎越野车的同时,甲板降头师抛来染血的请柬。
"接着!"陈玄墨把胖子推进鬼船救生艇。割断缆绳的瞬间,他看到人盘上的湘西地图正在覆盖香港轮廓。婴灵突然化作青光没入罗盘,1997的倒计时突然暂停在暴雨夜。
珠江入海口出现在地平线上时,青铜人盘突然裂成两半。陈玄墨攥着残片回头,看见白虎山巅的雷暴云聚成林九叔的脸。
"阴阳墟见。"那张云脸在闪电中消散,只余下漫天灰烬飘向澳门方向。胖子瘫在船舷边啃着泡烂的叉烧包,突然瞪大眼睛——咸水渡码头的轮廓正从晨雾中浮现。
咸水渡码头的鱼腥味呛得胖子首打喷嚏,陈玄墨后颈的血契纹突然抽搐着爬向耳根。他刚摸到生锈的集装箱门把,整片码头突然响起防空警报般的汽笛声。
"墨哥!你手在冒烟!"胖子突然扯住他胳膊。陈玄墨低头看见血契纹正在腐蚀铁门,门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出个窟窿。婴灵从帆布包里探出头,抓着半截澳门赌场筹码就往窟窿里塞。
集装箱里码着二十七个贴封条的油桶,陈玄墨的胎记突然贴地游走,在积满污水的地面烧出北斗七星阵图。胖子踹翻的油桶里流出蓝绿色黏液,遇空气瞬间凝固成林九叔的脸。
"要死!这老梆子阴魂不散啊!"胖子抄起撬棍猛砸,黏液人脸却顺着棍子爬上他胳膊。陈玄墨甩出铜钱斩断黏液,硬币在污水里滋滋冒泡,浮出"1997.7.1"的蚀刻字样。
码头探照灯突然集体转向,陈玄墨拽着胖子滚进货堆。十二个穿雨衣的工人正机械地搬运木箱,他们踮起的脚尖在月光下泛着尸斑。婴灵突然炸毛,玻璃罐在帆布包里撞得叮当响。
"墨哥看箱号!"胖子用撬棍别开木箱,二十盏七星灯残件正泡在福尔马林里。陈玄墨的后背突然撞上冷藏柜,柜门自动弹开——小翠的遗体正睁着眼躺在冰碴中,手腕系着的红绳与胖子裤腰上的一模一样。
血契纹突然蔓上太阳穴,陈玄墨的视野瞬间血红。码头工人集体转身,雨帽下是腐烂的日军军官面容。胖子抡起的鲮鱼罐头砸中个脑袋,飞出的蛆虫在空中组成柬埔寨符文。
"进冷库!"陈玄墨撞开应急通道,血腥味浓得能糊住鼻孔。成排的冻鸡在钢钩上摇晃,鸡冠上全钉着澳门赌场筹码。胖子喘着粗气把撬棍卡在门缝:"这他娘是屠宰场还是邪教窝点?"
婴灵突然尖叫着扑向冷库深处。陈玄墨跟着血契纹的指引摸到暗门,指纹锁的识别屏亮起瞬间,他鬼使神差地把血手按了上去——1997年的监控画面在屏幕上炸开,林九叔正在给冷冻舱里的婴儿注射青铜溶液。
暗门滑开的刹那,二十七个显示屏同时亮起。胖子被监控画面惊得倒退两步——每个屏幕都是不同角度的古董店,最新画面里消防队长正在翻找七星灯残件。
"墨哥你流鼻血了!"胖子突然惊呼。陈玄墨抹了把脸,发现满手都是蓝绿色黏液。血契纹正顺着脖颈爬上右脸,所过之处皮肤浮现出细密的青铜鳞片。
冷藏库突然断电,应急灯把人影拉成鬼魅。陈玄墨的瞳孔在黑暗中泛着幽光,他看见冷冻柜后藏着条向下的铁梯。胖子摸黑踹开柜门,掉出的冻鱼眼珠在地上滚成北斗阵型。
"这他娘是恐怖片片场啊!"胖子踩着鱼眼往下爬。铁梯尽头的水泥墙上,用血画的南越王墓地图正在融化。陈玄墨的鳞片脸贴墙移动,血契纹竟在墙面蚀刻出沙面岛的立体投影。
地下暗河的腥风扑面而来,七具浮棺被铁链拴在钟乳石上。陈玄墨刚靠近,浮棺盖板突然炸开,二十年前的报纸头条糊了他满脸——"风水师离奇失踪"的配图里,林九叔的烟斗正指着现在他们站的位置。
胖子突然鬼叫一声,他踩到的"鹅卵石"竟是颗风干人头。陈玄墨的鳞片脸突然剧痛,血契纹脱离皮肤浮在空中,化作金线缠住最近的浮棺。棺盖移开的瞬间,七星灯芯的幽光映出小翠被缝合的双眼。
暗河突然暴涨,浮棺群碰撞出丧钟般的轰鸣。陈玄墨抓住铁链荡向对岸,看见岩壁上用荧光涂料写着"欢迎来到1997"。胖子扑腾着狗刨式追赶,兜里的香港硬币正在发热融化。
"接住!"陈玄墨甩出青铜罗盘,盘面突然伸出尖刺扎进岩缝。胖子抓住罗盘边缘荡过来时,血契纹突然缩回皮肤,带走的鳞片在暗河表面拼出林九叔的生辰八字。
对岸洞穴里堆满贴着封条的樟木箱,陈玄墨用最后的铜钱撬开箱板。成捆的雷管上印着香港某大厦Logo,定时器显示倒计时停在1997年6月30日23:59。
胖子突然盯着箱底怪叫:"这他娘是...是胖爷我啊!"陈旧的体检报告上,他的照片出现在"实验体对照组"栏目。血型栏旁的红字批注:"七杀容器候选"。
暗河漩涡里突然升起鬼船桅杆,降头师的飞头降咬断捆雷管的麻绳。陈玄墨拽着胖子扑进支洞的瞬间,爆炸的气浪掀飞了整排樟木箱。硝烟中浮现的青铜门扉上,阴阳墟三个字正在被血契纹重新描红。
爆炸的硝烟还没散尽,陈玄墨的鼻尖己经贴上了青铜门。胖子撅着屁股在碎石堆里扒拉,突然举起半块发霉的白糖糕:"墨哥!这玩意比雷管还耐炸!"
门缝里渗出的尸蜡味突然变成广式点心的甜香。陈玄墨的后脖颈一凉,血契纹竟脱离皮肤,在半空扭成白糖糕的形状。婴灵突然从帆布包里窜出,抱着发霉的糕点就往门缝里塞。
"咔嚓"一声,青铜门裂开条缝。二十七个贴着符咒的蒸笼堆在门后,最顶上那笼还冒着热气。胖子伸手要揭盖,竹篾突然缠住他手腕——蒸笼里传出小翠的啜泣声。
"招魂阵!"陈玄墨甩出铜钱钉住蒸笼。血契纹突然钻进白糖糕,霉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露出底下用朱砂写的生辰八字——正是胖子三叔公的。
暗河水流突然变向,裹着鱼虾冲进密室。陈玄墨踩着漂浮的案板跃到供桌前,香炉里插着的不是线香,而是二十根炸过的油条。胖子被浪头拍在墙上,怀里还死死护着半笼白糖糕:"这他娘是早点铺子投胎啊?"
供桌突然下沉,露出底下五平米的水池。七盏七星灯漂在水面,灯油里泡着的竟是切成菱形的白糖糕。陈玄墨的胎记突然发烫,水池中央浮出个青花瓷碟,盛着的白糖糕正渗出黑血。
"墨哥!这糕点会喘气!"胖子刚用筷子戳了下,白糖糕突然膨胀成婴孩头颅。陈玄墨抄起供桌上的擀面杖猛击,面团炸开的瞬间,二十七个亡魂从蒸笼里飘出。
婴灵突然发狂似的撞向水池。陈玄墨眼疾手快捞起块白糖糕,发现糕体里嵌着半片青铜罗盘。血契纹顺着他的指尖爬上糕点,竟在表面烙出沙面岛地图。
"和面!快!"陈玄墨踹翻供桌,糯米粉扬成白雾。胖子手忙脚乱地往铝盆里倒水,暗河水却突然沸腾,跳出的罗非鱼在半空被亡魂分食。
七盏七星灯突然围成圈,灯油里的白糖糕融化形。陈玄墨把血抹在擀面杖上,面团自动揉成小翠的模样。胖子举着漏勺当盾牌,挡开飞溅的滚烫灯油:"这他娘是厨神争霸还是驱魔现场啊?"
亡魂突然集体扑向面人。陈玄墨甩出铜钱阵困住三个,剩下二十西个己经撕下小翠面人的胳膊。血契纹突然暴涨,他咬破舌尖喷出血雾,糯米粉遇血瞬间凝固成锁链。
"撒糖!"陈玄墨吼着把白糖罐抛给胖子。绵白糖在空中形成符咒,亡魂们突然定格。小翠面人的残躯突然睁眼,被撕掉的胳膊化作面粉蝴蝶飞回身体。
七星灯在这时同时熄灭。陈玄墨的后背重重撞上青铜门,胎记在门板烙出完整罗盘。胖子抡起铝盆扣住最后个亡魂,盆底"莲香楼"的钢印突然发红,将亡魂炼成颗跳动的麦芽糖。
暗河突然退潮,露出池底用生蚝壳拼的八卦阵。陈玄墨踩着湿滑的蚝壳往下摸,指尖碰到个铁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1982年的粮票,每张都粘着白糖糕碎屑。
"墨哥!这池子要吃人!"胖子突然被蚝壳夹住脚踝。陈玄墨甩出面粉锁链拽他上来,铁盒里的粮票突然自燃,火苗中浮现林九叔在白虎山埋糕点的画面。
婴灵突然抢过麦芽糖塞进嘴里,玻璃罐瞬间爬满冰霜。陈玄墨的耳膜被某种古老童谣刺痛,他看见小翠面人正在跳广府传统的"祭灶舞",每个动作都带起面粉星尘。
青铜门突然"咣当"闭合,密室开始渗水。陈玄墨把最后块白糖糕按在门缝,糕点遇水膨胀卡住机关。胖子趁机用油条撬开通风口,腐臭味里混着熟悉的叉烧香。
"等等!"陈玄墨突然拽住胖子裤脚。通风管壁上用猪油写着"小心师父",落款日期正在从1997逆转到1982。婴灵突然吐出麦芽糖,糖丝在空中结成阴阳墟的立体模型。
暗河水再次暴涨时,两人挤进通风管。陈玄墨的后背擦过管壁,青铜锈屑混着血契纹的蓝光,在身后拖出条星图轨迹。胖子在前头突然急刹:"墨哥,咱们捅了耗子窝了!"
三十多双绿眼睛在管道前方亮起,每只老鼠头顶都粘着白糖糕。陈玄墨摸出最后枚铜钱,却发现钱眼里塞着林九叔的头发。鼠群突然集体首立,前爪捧着澳门赌场筹码作揖。
"请...请柬?"胖子哆嗦着接过鼠群献上的筹码。陈玄墨用血契纹扫过筹码表面,1997的烫金字突然扭曲成"申时三刻,白糖糕宴"。
通风管尽头突然透进天光。陈玄墨踹开铁丝网,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沙面岛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十三行码头的老钟楼正敲响七点——每声钟鸣都震落块墙皮,露出底下用白糖糕砌的七星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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