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嗯啦！”全全把手里的相机举过头顶，像举起什么胜利奖杯一样欢呼。
玖一没忍住笑了，伸手去拿：“把照片删了。”
“不要！”小家伙灵巧地躲开，“这可是我当侦探以来，最成功的一次‘抓拍’！”
“全全。”她语气稍微一沉。
他立即露出讨好的表情，“那我不删，我就……打印出来，放进我的小相册，不给别人看，好不好嘛？”
肖澈在一旁笑着看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像什么也不想错过似的。
“来吧，既然起这么早，”他说，“今天早饭做个丰盛的早餐。”
“哇，我最喜欢肖叔叔做的饭！”全全蹦起来，“我要吃好多好多，好吃的那种！”
“谢谢你，小馋猫。”他笑着去围了围裙，卷起袖子，进了厨房。
玖一望着他的背影，微微出神。
他站在柴灶前的姿态，和她记忆中那个少年不太一样了，褪去了曾经的张扬，多了沉稳和烟火气。
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爸爸”。
“妈妈。”全全忽然蹭到她身边，悄悄拉拉她的衣角。
“嗯？”
他踮起脚，附在她耳边，小声问：“你是不是，其实早就想和肖叔叔和好了？”
玖一垂眸，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摸了摸他乱糟糟的头发。
厨房里传来油锅的“滋啦”声，葱花在锅里翻滚，一股香味很快弥漫整个屋子。
“来帮忙端碗。”肖澈从厨房探头出来，“小帮厨，全全，上线。”
“收到！”
不一会儿，桌上摆上热腾腾的早餐：小米粥、葱油煎饼、鸡蛋羹，还有从昨晚剩的饺子复炸出来的小锅贴。
三个人围着一张旧木桌，窗外是雪后初晴，天蓝得通透。
“我宣布——”全全举起汤匙，“今天是我们‘全家福生活’的第一天！”
玖一抬眸看他，嘴角笑意不减：“你这个说法，还挺会取名的。”
“那当然。”全全朝肖澈眨了眨眼，“叔叔，你呢？你开心吗？”
“开心。”他看着她，目光里是藏不住的温柔，“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全全满意地点点头，“那以后就一首这样，好不好？”
他问得天真，却又认真得让人心酸。
玖一眼神轻轻动了动，低声应了一句：“好。”
她没有说“试试”，也没有说“以后再看”。
只是一个字。
“好。”
这一顿早餐没有太多言语，却是他们这些年中，吃得最心安、最像“家”的一顿。
饭后，全全主动收拾碗筷，嘴里念念有词：“今天我当值日生，让你们两个谈恋爱去。”
玖一忍俊不禁：“谁教你的这些？”
“网络！还有少儿频道！”他说得理首气壮。
肖澈靠在门边，看她笑得眼角都弯了，眼里仿佛也被雪光和晨光映得明亮了起来。
“你刚才说‘好’的时候，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愿意试着重新开始？”
她看了他一眼，淡淡问：“你想试吗？”
“想。”
“怕不怕后悔？”
“我怕你不要我，怕你不信我，怕你不肯再回来。但就是不怕和你重新开始。”
玖一没说话，只转身进屋，片刻后将一条藏青色围巾拿出来，绕在他脖子上，打了个结。
“风还大，系好。”
那一刻，肖澈站在原地，像被定住了。
他没有再说“谢谢”，也没问她是不是代表什么。
他只是低下头，在围巾上轻轻蹭了蹭，像是珍藏了一整个冬天的暖意。
外头的雪，开始融化。
小木屋前的路，被阳光一寸一寸照亮。
而他们的生活，也终于，缓缓从寒冬中，走向春天。
夜里又下一场雪，清晨院子里一片纯白。
全全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蹦出门大喊：“出雪人啦！我负责头！”
“我负责身子。”玖一卷起袖子。
“那我做胳膊。”肖澈拿着两根树枝跟上。
他们一人一堆雪，小院热闹极了。
“这个头是不是有点歪？”全全跳起来调整。
“歪一点才有灵气。”肖澈认真说，“像你妈以前做的，歪得特别经典。”
玖一一边把围巾围到雪人脖子上，一边说：“我们那儿堆雪人，用红辣椒当嘴。”
“现在辣椒没了，用胡萝卜吧！”全全从厨房跑回来，手里抓着一根大大的橙色胡萝卜，神气地插上。
雪人终于做好了。
它站在屋前，歪着头，笑意盈盈。
全全跑去屋里翻出之前做的红灯笼，挂在雪人身边：“他叫‘兔兔灯雪人’！”
肖澈笑着看玖一：“以后我们过的年，是不是也要这么‘兔兔雪人？”
她笑了笑，看着全全认真又在给雪人拍照。
全全虽然一首跟着她，但很少露出小孩子的一面。总是成熟的像个大人，什么都帮她做，她难得看见他这么天真的一面。
全全也很喜欢他吧？
风很轻，光很暖，他们站在雪地里，仿佛世界都慢了下来。
堆完雪人，全全又张罗着做灯笼。
抱着一堆红色皱纹纸和彩绳，从房间里一路奔到厨房：“妈妈，叔叔！我要做灯笼！”
“灯笼？”玖一接过纸张，“你去哪学的？”
“学校老师发的春节手工任务，要跟家人一起做，然后拍照！”他眼睛闪闪发光，“我们不是现在是‘家人’了吗？”
“是。”肖澈点头，“咱们今天就做。”
于是又临时变成了“手工教室”。
玖一剪纸，动作一如既往利落干净；全全负责上胶，一边粘一边哼着歌；肖澈照着说明书苦哈哈地研究怎么把纸撑成球形。
“你别总笑我……”他低头又失败了一次，“这说明书比电路图都难。”
玖一撑着下巴：“小时候学校教我做过，可惜他只会做兔子形的。”
“那正好。”肖澈抬头看她，“我做兔头，你做兔身，全全画个表情，我们做个三合一。”
三人头挨着头，在红纸堆里鼓捣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做出一个略歪但喜气洋洋的“兔兔灯”。
“我宣布——”全全骄傲举起，“这是我们的家庭版国宝兔！”
屋里被夕阳和灯光照亮，窗外雪光映着纸红，一盏兔灯静静晃着。
“叔叔，你会在我们这过年吗？”
玖一有些恍惚，原来又快要过年了。
“当然！”
“我们去年跟季爸爸一起过年，他带我上山打猎。”全全只是分享他的喜欢，只是没注意到肖澈的脸色有一瞬间难看。
“那你今年想跟我做什么？”
“我想坐飞机去玩迪士尼！叔叔你听过迪士尼吗？”
“听过啊！”肖澈没有一丝不耐烦，不管全全问题有多么繁琐他都耐心解答。
“我好想去！可是我妈妈说不可以，因为我有心脏病。”全全的脸上有些失望，可是为了不让他担心很快又消失了。
肖澈有些茫然地看着玖一，她只是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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