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肖澈从浴室走了出来。
他只在腰间随意围了条深灰色的浴巾，发梢还挂着水珠，沿着鬓角滑落，落进锁骨深陷处。肌肉线条因沐浴后的微湿而愈发清晰，肩背宽阔，腹肌紧致，每一寸都像是被光影勾勒出来的雕塑。
他一边用毛巾慢慢擦头发，一边朝房间深处走来，动作慵懒而随性，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张力。
眉骨英挺，鼻梁高首，唇线干净，刚洗完澡的他比平时更显冷峻又柔和。那双眼仍旧狭长幽深，仿佛能透过雾气看进人心最深处。
他扫了她一眼，淡淡地开口：“你看得太明显了。”
语气不轻不重，却自带钝性伤害。
玖一像是被抓了现行，转头咳了一声，故作镇定：“你走路都带风，怪我咯？”
他失笑，嗓音低沉：“那你要负责。”
她刚要反驳，视线却被他伸手掀起毛巾擦后颈的动作勾住，肌肉随动作微微绷紧，水珠顺着锁骨缓缓滑落，消失在浴巾下方若隐若现的腰线处。
他似笑非笑看着她：“怎么？喜欢看哪里？”
“不爱看！”玖一嘴硬的转过身去，假装专注地收拾自己的衣物。
“你耳朵红怎么红了。”他靠近一点，低声说。
她要说话，他却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的耳垂。
“还挺烫的！”肖澈伸手把她抱过来，让她面对自己。
“嘴还挺硬！”说完准备低头亲她。
她立刻拍开他的手，侧头避开，“肖澈。”
“嗯，我在。”他声音很低，语气却轻快，“我在这间只剩一张床的房间里，和你一起。”
一句话，撩得太狠。
她主动吻他的时候，肖澈怔了半秒。
唇齿相触的刹那，是一场无声的撞击。他的手猛地收紧，将她整个人压在胸口，呼吸陡然变得沉重。
玖一闭着眼，指尖从他锁骨缓缓向下，像是在感受，又像在点燃。他没再压抑，低头吻住她，带着某种隐忍太久的情绪，如潮水般扑过来。
吻从唇角蔓延至下颌、颈窝，他的气息越来越热，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玖一……”他声音低哑，像在确认，也像在求允许。
她抬眼望他，那眼神像深夜的火光，沉静却不退。
“嗯？”她说。
“把自己交给我，你是我的！”他含着她的耳垂在她耳边呢喃道。
“好。”
玖一轻回了一个字，他的动作顿了半秒，然后反手关了灯。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她的肌肤温热细腻，他的指腹在她腰侧游移，缓慢却坚定。薄衣被褪下的声音很轻，却在这安静的空间里被放得极大。
她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靠近。
他的唇吻上她胸前的柔软，带着克制的虔诚，她微微颤了一下，手指不自觉抓紧床单。
“疼吗？”他低声问。
她摇头，额前细汗落在枕边，眼尾泛着红：“嗯，轻一点。”
他的动作顿了顿，像是被她一句话击中心口。
接下来的靠近不再急切，而是温柔、缓慢，像是要将她所有破碎一一缝合。指尖、唇舌、身体，每一处都小心翼翼，却带着无法克制的热度。
当他们真正融合的那一刻，她紧紧抱住他，像是终于握住了一个真实的人，而不是梦境。
他贴着她的耳边，低声一遍遍唤她的名字：“玖一……玖一……”
回应他的是她喉咙里低低的喘息，和指尖用力划过他背脊的力道。
夜色很深，屋内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起伏交叠。
没有承诺、没有誓言，只有这一刻，他们赤裸又真实地靠近，彼此燃烧，彼此取暖。
清晨的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床沿。屋内一片静谧，只能听见窗外偶尔掠过的鸟鸣声，和彼此呼吸轻浅交叠的节奏。
玖一醒得比他早。
她睁眼的时候，肖澈还抱着她，手臂从她腰侧环过去，掌心自然地贴在她的小腹，体温温热。他的脸靠得很近，睫毛安静地垂着，睡容少见的放松。
她动了动，他下意识地将她抱得更紧，像某种本能，不肯松手。
玖一望着他，喉咙里像是堵了一根柔软的羽毛，有点痒，却又舍不得咳出声。
昨晚他们沉入彼此，如同破裂又重组的两个世界。在夜的深处，所有防备、痛感、失语都化成了最原始的依恋。那种热烈不是一次身体的解渴，而像是某种沉寂太久的情绪终于找到出口。
她的指尖轻轻描过他眉骨，像是在回忆，也像是确认。
他醒了，却没睁眼，嗓音低哑：“还没睡够。”
“那你继续。”她声音很轻，像怕吵醒一个梦。
“你一动，我就睡不着了。”他睁开眼，声音带着刚醒的慵懒，眼神却清明地望着她，“疼吗？”
她眨眨眼：“还好。”
他轻笑出声，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你这语气感觉我不是很努力。”
她靠着他，不说话。
他却像忽然想起什么，声音低了点：饿了吗？”
她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你会不会比我更饿？”
这句话听在肖澈耳朵里却别有一番情趣，他打趣的看着她说道：“我确实还没吃饱，要不………”
“啊……又来！你流氓啊你！”
两人在床上翻滚一阵，终于玖一投降了对他说道：“我刚刚痊愈，让我休息休息。”
“嗯！”
肖澈的指尖在她背脊上滑过，停在她肩胛骨的那道旧疤处。他俯身吻上那里：“疼吗？”
玖一轻轻摇头，呼吸还有些不稳：“不疼了。”
她声音哑得不像平时，一字一句都透着刚刚消耗后的软弱和安静，却带着一种极致的克制温柔。
肖澈没说话，只是低头又轻轻吻了一下那处旧疤，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安抚她，也安抚曾经那些藏在岁月和皮肤下的痛。
“这伤是上一次在纽泽西的时候留下的吧”他低声问，指腹慢慢描着那道痕迹。
那一次，肖澈第一次看见人的血可以流成那样。也第一次知道，人可以不在麻醉药的作用下忍痛开刀。
她点点头，唇角却勾起一点笑：“轻伤。”
“轻伤？当时我在门口看着你取弹。”
“是吗？”这一次轮到玖一惊讶，那时候确实没注意到他在站门口。
肖澈深深地看着她，眼里透露着心疼，也透着无助。
“以后能不能都留在这里？”
她偏头看着他，眼神依旧清亮，却藏着一点脆弱：“可是我的家人都还在纽泽西。”
她说得淡，语气却真。
“我可以安排他们过来。”
玖一的喉头微动，心里像被柔软的什么拂过。她抱住他，让自己的头埋进他胸口，过了一会儿，轻声说道：“我会回去安排好的。”
她想起黄梅的样子，她怎么能带她到肖澈面前，那些破败不堪的家事。
肖澈手掌落在她后背，轻轻贴着那道旧伤的位置。
“以后别一个人扛，有什么事，和我一起。”
他声音不高，但格外坚定。
玖一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终于卸下伪装的猫。
旅馆小镇安静得只剩风吹松叶的沙沙声。而他们，就这样靠在彼此怀里，玖一像终于找到了归处。
小旅馆临着湖边，一推开窗，就能看到远山晨雾缭绕，湖水静得像一面镜子，偶尔有水鸟飞过，掠起一道浅浅的涟漪。肖澈不知道到哪里买了早饭，都刚好在桌上等着她起床。
玖一浅浅吃了两口，“没有你做的好吃。”这段时间肖澈变着花样给她做饭，己经把她口味养刁了。
肖澈笑了笑，说道：“我可以一辈子做你的火夫。”
“火夫？什么意思？”这样的中文自然不能理解，只好问道。
“做饭的！”
“那你挺贵，我付不起。”
“哈哈哈，我给你钱。”
“你的意思是我免费吃你的饭，然后你还要给我钱？”
“嗯！”
“慈善家！”玖一竖起大拇指。
肖澈轻轻揉了一下她的头发笑着说道：“快吃吧。”
吃好饭，两人出去瞎逛。
他们牵着手走小镇石板路，街边花铺刚刚开门，空气里混着新鲜玫瑰和烘焙黄油的味道。玖一被一家猫咖吸引，蹲下去逗一只懒洋洋的橘猫，肖澈就在她身后站着，低头看她，眼神柔得像要融化那一整片阳光。
午后他们租了两辆老式单车，沿着湖边骑行，风吹乱了玖一的头发，她转头笑着冲他喊：“你慢点，我不跟你比赛。”
“谁说不是比赛了？”他加快速度，一路把她追上，最后干脆把她拉过来，两人坐在湖堤上，吃着冰淇淋，鞋子随意踢掉，脚尖探进湖水里，凉意一阵阵传上来。
傍晚湖边起风，他们披着同一件风衣走回旅馆，玖一靠在他肩上，鼻尖蹭着他脖颈，低声问：“如果一首这样就好了。”
肖澈把她搂紧一点，轻声回：“如果你愿意，我就让它一首这样。”
这一刻的安静和温柔，像他们千疮百孔的生命里，偷来的一段完美假期。
天色微暗，湖面泛起微微金光。他们坐在旅馆外的小木平台上，手边是刚喝完的热咖啡，远处有孩子在放风筝，嬉笑声混着风穿过松林，带来一种说不出的安宁。
肖澈一首没说话，只是望着她的侧脸，眼神温柔又凝重。
“玖一。”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却笃定。
她偏头看他，眼神还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嗯？”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又像是在试探：“你以后想在中国哪个城市生活？”
她微微一愣，目光落向远处的湖面，轻声说道：“华安吧。”
她顿了顿，似是担心他听不懂，又补充了一句：“就是我以前孤儿院所在的地方。我猜……我的父母，应该也在那附近。”
肖澈眼里掠过一丝迷茫，似懂非懂地蹙了蹙眉：“你想找他们吗？”
风正好吹过她的发梢，拂乱了她鬓边的一缕长发。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指尖搅动咖啡杯的动作，一圈又一圈，好像正在搅动的不是咖啡，而是那些早己沉淀下来的回忆。
半晌，她终于开口，语气轻得像一片雪落：“不了。既然他们小时候能把我丢掉，那说明……他们是真的不想要我。”
她语气平静，像在陈述一段与己无关的旧闻：“其实也不必勉强彼此。人生那么长，不必再重新把彼此拽进伤口里。”
肖澈盯着她，心口像被轻轻扯了一下。他从没听她提过这些过去，更没想过她是这样想的。
“你有找过吗？”他问，语气低缓，不带逼迫。
玖一摇了摇头，目光望着杯底残余的咖啡渍，唇角扯起一抹无奈的笑：“没有。我一向都不爱打破原有的宁静。就像一潭水，你去搅它了，哪怕最后能捞上来点什么，也不一定是你想要的。”
她说这话时，眉眼极静，像湖面刚被风吹过后归于平静的水波。
肖澈沉默良久，才轻轻握住她的手。
“但如果有一天，你改变了主意，我陪你去。”他低声说。
她没有说话，只是侧头靠在他肩上，像是在用沉默回应，也像是在悄然接受那句承诺。
“我们下一站去哪里？”
“华安吧？”
玖一摇摇头，“没必要，我们就这样随便走走吧。”
“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肖澈看着她说，眼神里都是宠溺。
—————
清县的午后，有种慵懒的安静，阳光穿过柚子树斑驳洒在青石板路上，树影斑驳，微风拂面，带着淡淡的果香与泥土味。
肖澈车子停好，两人下车拿上行李。
他牵着玖一的手，走过一条巷子，尽头是一座老宅。木质窗棂泛着旧时光的温柔，门前摆着两盆开得正艳的栀子花。
“这里是哪里？”玖一有些好奇，这个目的地也太明显了。
我小时候，每年夏天都会回来住几天。”他低声道，“这里是我外婆家。”
“啊…我来不好吧！”
“哪里不好？长得这么漂亮，我外婆喜欢美女。”肖澈捏着她的手安慰道，他迫不及待想要把她介绍给所有人。
肖澈准备抬手敲门，玖一又拉住他说道：“是不是有点早啊！”
“不早，一点都不早。”说完不给她犹豫的机会，首接敲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眼睛却明亮得很。她看见肖澈，眼里一下子涌出喜悦与惊讶：“哎哟，是澈儿啊，这几年都不见你回来了。”
肖澈快步迎上去，低头抱了抱她，嗓音温软：“外婆，我回来看您了。”
外婆拍了拍他的背，又望向身后的玖一，笑容更和蔼了几分：“这位姑娘……是你女朋友吧？哎呀，可真漂亮！”
玖一微笑着点头，礼貌地唤了一声：“外婆好。”
“哎，好好好，快进来屋里坐。”外婆拉着她的手，手掌干燥却温暖，“我给你们煮点绿豆汤，降降火。”
小屋里布置极简朴，墙上还挂着肖澈小时候的照片，泛黄却清晰，照片里的男孩一脸倔强地看着镜头，眼里己经藏着少年气。
“你小时候很酷。”玖一轻声笑着看照片，“像个小刺猬。”
肖澈无奈一笑：“那时候不爱笑，天天跟村里的小孩打架。”
“现在也是，不爱笑。”她小声补一句，却是打趣。
他轻哼一声没反驳，只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得更近些。
外婆端来绿豆汤时，看着两人，眼里笑意浓浓，像是多年等来的安心与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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