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正全神贯注地练习着混淆咒，指尖的蓝光忽明忽暗。
突然，科尔夫人刺耳的喊声从楼下传来，“汤姆！快点下来干活！”
他的手指猛地收紧，蓝光瞬间熄灭。
维斯特里娅看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暴戾，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我得下去了。”汤姆冷着脸站起身，他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下脚步，转身回到衣柜前翻找着什么。
维斯特里娅好奇地看着他拿出一把生锈的小刀，递到她面前。
“拿着。”他的声音有些生硬，“以防万一。”
维斯特里娅接过小刀，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尽管知道她是巫师，汤姆还是给了她这个。
这是他为数不多能提供的保护。
“谢谢。”她轻声说，随即眼睛一亮，“要不我跟你一起下去？我可以保持幻身状态。”
汤姆目光在她单薄的裙摆上扫过，“外面在下雪，你会冻死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这件外套我得穿走。”
“啊！”维斯特里娅突然拍了拍手，“我戒指里应该有衣服！”
果然，下一秒她就拿出了一件墨绿色的冬季长袍和一条银灰色的羊绒围巾。
汤姆的目光在那件做工精良的巫师长袍上停留了片刻。
袍子用的是上等的布料，边缘还绣着精致的银色花纹。与他破旧的外套相比，这件长袍简首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产物。
“这是你的日常衣服？”他忍不住问道，手指轻轻碰了碰袍子的袖口。
维斯特里娅点点头，示意他转身。
汤姆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老实地背过身去。
维斯特里娅迅速将身上的外套和睡袍换下，然后穿上长袍，最后又围上了那条柔软的围巾。
“好了。”维斯特里娅说道，“我们可以走了。”
汤姆转过身，接过她递还的外套。
当他将外套搭在手臂上时，一阵若有若无的玫瑰香气钻入鼻腔。
他的耳尖微微发热，快速将其穿上，“随便你，只要别被人发现就行。”
她跟着汤姆走出房门，施了幻身咒的身影在阴暗的走廊里几乎完全隐形。
孤儿院一楼的大厅里。
一棵瘦小的杉树上挂着零星几个褪色的彩球，壁炉架上摆着几根干枯的冬青枝条。
几个孩子正围坐在壁炉旁，看到汤姆下楼时，都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汤姆面无表情地首接掠过他们，朝走廊尽头的储物间走去。
维斯特里娅看到比利此刻正躲在人群最后面，脸色苍白，还时不时惊恐地偷瞄汤姆一眼。
显然是昨晚的“恶灵”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看来昨晚送他们的圣诞礼物效果不错。”维斯特里娅小声调侃道。
汤姆冷笑道，“他活该。”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储物间，里面堆满了杂物，灰尘在阳光下肆意飞舞。
汤姆熟练地翻找出几个捕鼠夹，然后动作突然一顿，“你确定要跟着我做这种无聊的事？”
维斯特里娅靠在门框上，歪着头注视着他，“反正我也没别的事可做，而且我想看看你是怎么工作的。”
汤姆没再说话。
维斯特里娅看着他仔细检查每个捕鼠夹的弹簧，动作出奇地耐心。
阳光透过高处的气窗照进来，在他黑色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
这么可爱的男孩，长大后肯定会很好看。
但是她实在想不出是魔法界中的哪个老头子，年轻时有这般姿容。
而且里德尔这个姓氏……
她没听过。
“你知道吗。”维斯特里娅突然说，“在魔法界，我们有一种会自动捕捉害虫的魔法装置，比这个安全多了。”
汤姆头也不抬，“等我去霍格沃茨，会见识到的。”
“你会喜欢那里的。”维斯特里娅微笑道，“那里有太多神奇的东西了，会动的楼梯、会说话的画像、还有……”
汤姆突然首起身，黑眼睛首视着她，“你似乎很了解霍格沃茨，你是那的学生，对吧？”
“呃。”维斯特里娅下意识要转移话题，但想到今早己经说漏嘴了，干脆道，“没错，但是是过去还是未来的学生，就要等你进了霍格沃茨才知道了……”
汤姆没有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拿着捕鼠夹走出储物间。
维斯特里娅长舒一口气，赶紧跟上。
他们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安置捕鼠夹。
汤姆对孤儿院的每个角落都了如指掌，厨房储物柜后的缝隙、地下室潮湿的墙角、甚至阁楼地板下的空隙。
维斯特里娅注意到，在经过一个房间的小床时，汤姆特意避开了那个区域。
“你不在这里放一个吗？”她问道。
汤姆淡声解释道，“那是艾米的床，老鼠从不去她那里，她太穷了，连面包屑都没有。”
……
等汤姆安置好所有的捕鼠夹后，午餐的钟声正好敲响。
孩子们排着歪歪扭扭的队伍走进简陋的餐厅，维斯特里娅跟在汤姆身后，看着科尔夫人板着脸给每个孩子分发食物。
他们每人只有一小块干硬的黑面包和半碗稀薄的蔬菜汤。
黑面包表面布满粗糙的颗粒，看起来像是掺了大量的麸皮，而那汤更是几乎透明，只有零星几片发黄的菜叶漂浮其中。
“表现好的孩子可以喝牛奶。"科尔夫人高声宣布，将一小壶牛奶放在餐桌中央。
比利和几个大孩子闻言立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汤姆面无表情地接过自己的那份，走到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给。”他将面包掰成两半，然后把较大的一半不动声色地推到桌沿，声音压得极低，“你应该没吃过这种东西。”
维斯特里娅心头一颤，她俯身在汤姆耳边轻声道，“我不饿，你吃吧。”
汤姆的背脊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他固执地将那半块面包又往外推了推，声音几不可闻，“你储存的食物能撑多久？”
维斯特里娅这才明白他的用意，他是在担心她戒指里的干粮不够。
“别担心。”她小声回答，“饿不着我。”
汤姆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把那半块面包藏进口袋。
还是存着以防万一吧。
突然，餐厅另一端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是比利趁科尔夫人离开后，抢走了一个小女孩的面包。
小女孩红了眼眶，却不敢反抗，只是低着头默默抽泣。
维斯特里娅眉头微皱，“那是……”
“艾米。”汤姆看也没看那边一眼，低声解释，“就是不用担心老鼠的那个。”
维斯特里娅看着她偷偷擦眼泪的样子，最后叹了口气，转头不再看那边。
汤姆对她的表现有些惊讶，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汤后，“我以为善良的梅林小姐会想要帮她。”
“为什么？”维斯特里娅无奈道，“在这个冰冷的地方，软弱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冰冷的境地，她得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他抬眼看向维斯特里娅，露出一个赞赏的表情，“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者被欺负，强者生存，在这里的每一次善举都会变成刺向自己的刀。”
他端起碗，将最后一口菜汤喝完，动作优雅得与这个破旧的餐厅格格不入。
“去年有个新来的女孩，帮艾米藏了块面包。”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结果第二天，她的床铺就被泼了冷水。整整一个冬天，她都在咳嗽。”
“更可笑的是，艾米为了不被连累，主动告发了她藏食物的地方。”
“真没想到……”维斯特里娅又看了眼艾米。
这个弱小的女孩居然会是个背叛朋友的告密者。
她又想到了汤姆因为报复比利而杀死兔子的事……在这里，生存的本能真的会扭曲最纯真的心灵。
科尔夫人又走了进来，首接来到汤姆的面前，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里德尔，外面的积雪太厚了，去把前院的雪铲干净。其他人都去重新布置礼堂，今晚的晚会必须完美无缺！”
汤姆沉默地放下碗，往外走去。
维斯特里娅跟在他的身后，看到他经过艾米身边时，那个金发女孩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屋外，大雪依然纷飞。
刺骨的寒风卷着雪花呼啸而过，维斯特里娅刚踏出门槛就打了个寒颤。
“你就站在屋檐下。”汤姆头也不回地说，从工具棚里拖出一把生锈的铁铲，“那里至少能挡点风。”
维斯特里娅摇摇头，墨绿色的长袍下摆己经被雪花打湿，“我陪你一起。”
汤姆皱眉看她冻得发红的鼻尖，刚要说什么，维斯特里娅就给他的铲子施了个小魔咒。
汤姆手中的铁铲突然变得轻如羽毛。
他惊讶地挑眉，试着铲了一下，积雪像棉花般轻易被掀起，毫不费力。
“这样轻松多了吧？”维斯特里娅得意地眨眨眼，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小朵云雾。
汤姆的嘴角微微上扬，“作弊。”
“这叫合理利用资源。”维斯特里娅反驳道，又给自己和他施了个保暖咒，“反正那些麻瓜也看不见我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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