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大月氏联盟・共同抗敌

残夏的风卷着沙砾，抽打在汉使队伍的旌幡上，将 "汉" 字大旗的边缘磨得毛糙。陈汤勒住胯下的西域骝马，望着前方地平线上浮现的毡帐群落，那些错落有致的穹顶在烈日下泛着赭黄色的光，与上一集在安息边境看到的石筑堡垒形成鲜明对比。他下意识地抚摸腰间悬挂的青铜符节，符节上蟠螭纹的凹痕里还嵌着三日前穿越盐漠时的红沙，那是通往大月氏王庭的必经之路。

队伍行至大月氏王庭十里外的绿洲，向导突然勒住骆驼，指着前方河谷里横七竖八的枯骨："陈大人，去年安息兵就是从这里突破的。" 陈汤翻身下马，蹲下身拨开沙土，露出半具锈蚀的青铜甲胄，甲片上刻着的翼狮纹与安息具装骑兵的制式完全一致。这让他想起林衍在都护府沙盘前的叮嘱："大月氏西迁后，一首被安息压着打，这是我们合纵的关键。"

夕阳西下时，王庭的迎宾号角响起。陈汤整理好玄色朝服，率领二十名亲卫穿过排列整齐的持矛武士。大月氏王坐在铺着豹皮的胡床上，头顶的金冠镶嵌着来自巴克特里亚的蓝宝石，却难掩眉宇间的忧虑。当汉使呈上林衍亲书的盟书时，国王的手指在羊皮纸上停顿许久，那里用朱砂绘制着汉与大月氏的疆域图，安息帝国被醒目地标注为共同的敌人。

"汉使可知，" 国王突然用生硬的汉话开口，"安息的具装骑兵，一人一马皆覆重甲，我军的弓箭根本射不穿。" 他指向帐外操练的士兵，那些手持短矛的轻装步兵在烈日下显得单薄，与安息铁甲骑兵的威慑力形成悬殊对比。陈汤心中一动，想起临行前林衍交给的锦囊，里面正是应对具装骑兵的破甲之策。

深夜的王庭大帐内，牛油灯的光芒摇曳不定。陈汤解开随身携带的木箱，露出里面拆解成零件的汉式弩机。大月氏的工匠们围拢上来，手指在青铜郭上的望山刻度处，发出啧啧称奇的声响。"此乃蹶张弩，" 陈汤拿起弩臂，演示着上弦的动作，"拉力三石，射程百步，可穿透三层牛皮甲。"

当弩机零件在案几上组合成型时，大月氏的军事长官突然拔刀出鞘，用刀尖敲击弩身："汉使若能赠我百具此弩，大月氏愿与汉结盟。" 陈汤心中冷笑，想起林衍的告诫："技术可给，但核心机密必须保留。" 他摆手示意亲卫，呈上另一箱简化版图纸："此乃弩机简化图，便于贵国工匠仿制，但关键的淬火工艺，需我汉军顾问团现场指导。"

谈判持续到黎明，当第一缕阳光射入帐内时，盟约终于达成。大月氏国王在盟书上按下金印，印文 "汉月同盟" 与汉廷的朱砂印交相辉映。陈汤注意到国王袖口滑落的玉扳指，上面刻着的双蛇交尾纹与上一集在龟兹贵族身上看到的标记如出一辙，这让他暗自警惕，提醒自己顾问团的使命不仅是传授技术，更是监视大月氏的动向。

三日后的清晨，汉军顾问团在轮台城外集结。为首的是校尉张骞，他曾随张骞第一次出使西域，熟悉大月氏的风土人情。林衍亲自为队伍送行，指着装载弩机零件的辎车："记住，只教他们组装，不教淬火；只派老兵，不派匠师。" 他想起武备研究所的淬火秘方，那是用畜脂混合草木灰的独家工艺，绝不能外泄。

队伍行至葱岭脚下时，突然遭遇安息游骑的袭击。张骞指挥亲卫结成弩阵，改良后的蹶张弩发出沉闷的弦响，三棱锥箭穿透安息骑兵的皮甲，将其射落马下。陈汤在乱军中瞥见敌首腰间的狼头徽记，与上一集在匈奴细作身上缴获的信物完全一致，这证实了安息与匈奴残部的勾结。

当顾问团抵达大月氏王庭时，迎接他们的是盛大的宴会。大月氏的工匠们早己在城外搭建好作坊，迫不及待地围拢上来。张骞按照林衍的吩咐，将简化图纸分发给工匠，自己则站在高处，监督着每一个组装环节。他注意到一名工匠偷偷用蜡模翻制弩机零件，立刻上前制止，这让他想起林衍的叮嘱："技术保密，如同守护国门。"

顾问团在大月氏的日子充满了博弈。张骞一边传授弩机操作，一边暗中观察大月氏的军事部署。他发现大月氏的贵族们分成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和，而安息的密使正在主和派中活动。当第一具仿制弩机试射成功时，张骞收到了林衍的密信，信中用特殊的矾水书写，加热后显现出 "安息集结大军，准备东进" 的警示。

深夜的作坊里，张骞将密信投入火盆，看着字迹在火焰中卷曲。他想起林衍在都护府绘制的西域地图，伊列河谷的位置被朱砂圈了又圈。"传我将令，" 他对亲卫低声道，"加快弩机仿制，同时派人监视主和派贵族，安息的使者一定藏在他们之中。"

当第一支装备汉式弩机的大月氏部队在草原上操练时，远处的沙丘后腾起股股烟尘。张骞手搭凉棚远眺，只见安息的具装骑兵如黑云般压来，金属摩擦的声响在草原上回荡。他握紧腰间的环首刀，刀刃的水波纹路在阳光下闪烁，仿佛预示着一场恶战即将爆发。

大月氏王庭的烽火台上，狼烟冲天而起。张骞望着那道笔首的烟柱，想起林衍的战略构想："断安息右臂，必先固大月氏之盟。" 他转身对大月氏的军事长官喊道："下令部队，按汉军训法列阵，安息人来了！"

河谷对岸的安息主将举起马刀，刀刃反射的阳光刺痛了张骞的眼睛。他深吸一口气，想起顾问团带来的秘密武器 —— 那些未完全传授的弩机技巧，将是这场战役的关键。而此刻的轮台，林衍正在沙盘前推演战局，手指划过伊列河谷的位置，那里即将成为汉月联军与安息帝国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随着安息骑兵的冲锋号角响起，伊列河谷的风吹动着汉月联军的旌旗。张骞拔出环首刀，刀身在风中发出嗡鸣，与大月氏士兵拉动弩机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奏响了西域争霸的序曲。而在遥远的长安，霍光的余党正通过安息密使传递着汉军的情报，一场横跨欧亚的博弈，就此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