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安息壁垒・商路受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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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安息壁垒・商路受阻

 

残夏的风裹挟着沙砾,抽打在西域商队的驼铃上,发出细碎而急促的声响。林衍勒住踏雪乌骓的缰绳,望着前方地平线上升腾的热浪,那里本该是通往安息帝国的商路,如今却被一道蜿蜒的土墙切断。马鞍上悬挂的青铜节杖随着马匹颠簸,杖首蟠螭纹在阳光下闪烁,仿佛在警示着前路的凶险。自从大宛王城愤然离去,这支由汉廷官方组织的商队己在西域荒漠中跋涉了二十余日,驮架上满载的丝绸、茶叶与精铁,在烈日下散发着独特的气息,与驼队成员脸上的疲惫形成鲜明对比。

"将军,前队斥候回报," 亲卫队长李敢策马靠近,甲叶上还沾着前日穿越盐泽时的白碱,"安息边境的守军把关卡设在峡谷口,所有商队必须缴纳三成货值的过境税。" 林衍翻身下马,靴底踩碎地面的硬壳,露出底下深褐色的沙砾 —— 这是西域特有的盐碱地,预示着水源的稀缺。他蹲下身,手指捻起一粒沙砾,触感粗糙,与大宛汗血宝马厩中的细沙截然不同,不由得想起在大宛王庭与那贪婪君主的交锋,对方以次充好的劣马仿佛还在眼前嘶鸣。

商队行至峡谷入口时,两侧的赤色岩壁如刀削斧劈,形成天然的咽喉要道。数十名安息士兵身披链甲,手持长矛盾牌,整齐地排列在关卡两侧。为首的百夫长头戴青铜头盔,护面狰狞如兽,腰间悬挂的曲刃弯刀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光。林衍注意到这些士兵的甲胄缝隙间露出的暗红色衬里,与张骞描述的安息具装骑兵颇为相似,只是规模较小,显然是边境的常驻守军。

"停下!" 安息百夫长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粟特口音,却用汉话喊出,"此乃安息帝国边境,凡过往商队,需缴纳三成货值的过境税,方得通行。" 他身后的土墙上,用楔形文字刻着密密麻麻的税则,旁边还有几幅浅浮雕,描绘着安息骑兵冲锋的场景,马匹的鞍具与蹄铁都刻画得极为细致,彰显着这个帝国的军事威严。

林衍策马上前,目光扫过土墙后方的高地 —— 那里隐约可见望楼的轮廓,顶端飘扬的鹰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贵国的关税,似乎比往年高出许多。"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三日前,我等在大宛,那里的商队只需缴纳一成税。"

百夫长冷笑一声,手指敲击着盾牌边缘的铜钉:"大宛?那是被安息帝国庇护的属国。如今丝路之上,唯有安息的铁骑能保障商队安全。缴纳关税,是为你们的货物买命。" 他身后的士兵们闻言,纷纷将长矛前指,矛尖在阳光下闪烁,形成一片寒芒。

商队中的胡商们开始骚动,几个曾往返于丝路的老者凑在一起低语,脸上满是忧虑。林衍注意到其中一位老者袖口露出的半截羊皮地图,上面用墨线勾勒着西域诸国的分布,安息帝国的疆域被涂成醒目的红色,几乎覆盖了整个西亚。这让他想起张骞带回的舆图,上面标注着安息 "控弦之士数十万,甲兵强盛",如今亲眼所见,其边境防御的严密远超想象。

"将军," 李敢凑近,压低声音,"斥候在峡谷两侧的山脊上发现了投石机的痕迹,还有大量马蹄印,至少有一个军团在此驻扎过。" 林衍抬眼望去,果然看到山脊线后隐约有营帐的轮廓,炊烟在远处袅袅升起,数量之多远超边境守军的规模。这显然不是普通的关卡,而是一座精心构筑的军事要塞。

夜幕降临时,商队被迫在峡谷外扎营。林衍在篝火旁展开从大宛获得的羊皮地图,借着火光仔细查看。安息帝国的东部边境被朱砂圈出,标注着 "幼发拉底河防线",而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正是地图上标记为 "尼西比斯" 的关卡。他想起张骞描述的安息风土人情,其中特别提到该国 "重商好战,以垄断丝路贸易为财路",如今看来,这道边境壁垒不仅是军事防御,更是经济掠夺的工具。

"传我命令," 林衍将地图卷好,递给李敢,"今夜加强戒备,派三组斥候轮流侦查,重点关注安息军营的动向。"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东南方向,那里是大月氏的势力范围,"再派一名信使,携带我的手书,星夜兼程前往大月氏王庭,就说汉廷愿与大月氏共商抗安息大计。"

李敢接过地图,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将军,大月氏与安息素有仇怨,这我知道。但我们刚与大宛交恶,此时联络大月氏,是否合适?"

"正因为与大宛关系紧张,才更需要盟友。" 林衍拨弄着篝火,火星西溅,"安息垄断商路,受害的不止是我们,大月氏的商队同样被盘剥。唇亡齿寒的道理,大月氏王不会不明白。" 他想起在长安武备研究所改良的弩机图纸,那些三棱锥箭和蹶张弩,正是为了应对安息的具装骑兵。

深夜,一组斥候悄然返回,带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将军,安息人在峡谷后方修建了棱堡,里面囤积了大量粮草和武器,还有铁匠铺的火光彻夜不息。" 斥候呈上一块捡到的铁渣,上面还留着锻造时的痕迹,"我们还抓到一个逃兵,是被安息强征的本地工匠,他说棱堡里有能发射巨石的器械,射程远超我们的弩机。"

林衍接过铁渣,指尖触到粗糙的表面,心中一沉。棱堡是罗马帝国常用的防御工事,没想到安息也学会了这种筑城技术。这意味着传统的强攻难以奏效,必须另寻他法。他想起现代军事理论中的 "间接路线" 战略,或许可以绕过安息的正面防线,从侧翼寻找突破口。

"把那个工匠带来," 林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尘,"我要亲自问问,这棱堡的弱点在哪里。" 篝火的光芒映在他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他知道,打通丝路的道路注定不会平坦,这场与安息帝国的博弈,将是对大汉军事实力和外交智慧的双重考验。

次日清晨,林衍再次来到关卡前,随行的除了李敢和几名亲卫,还有那位被俘的工匠。安息百夫长见汉军去而复返,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怎么,想通了要缴税?"

"我想通了一件事," 林衍的声音清晰而坚定,"丝路是天下商人的路,不该被某一国垄断。" 他侧身让开,露出身后的工匠,"这位是贵国征募的工匠,他告诉我,你们的棱堡虽然坚固,却有一个致命弱点 —— 水源来自峡谷上游的溪流,而那条溪流的河道可以被阻断。"

安息百夫长的脸色骤变,下意识地看向峡谷上游。林衍抓住机会,继续说道:"我大汉铁军,不想与安息为敌。但如果商路受阻,我们也别无选择。不如这样,我们缴纳一成关税,作为两国友好的象征。否则,恐怕贵国的棱堡里,很快就会断水了。"

百夫长沉默片刻,目光在林衍和工匠之间来回扫视。他知道工匠所言非虚,棱堡的水源确实依赖上游溪流。如果汉军真的阻断水源,不出三日,堡内的守军就会不战自溃。"一成关税,太少了。" 他最终说道,语气明显软化。

"一成半," 林衍寸步不让,"这是我的底线。否则,我们现在就去上游扎营。"

百夫长盯着林衍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丝犹豫,却只看到坚定和自信。他最终叹了口气:"好,一成半就一成半。但你们必须立刻通过,不得在边境停留。"

商队终于获准通行,胡商们发出一阵欢呼。林衍勒住马缰,回望那座巍峨的棱堡,心中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妥协。安息帝国的野心不会就此收敛,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当商队穿过峡谷,踏入安息境内时,他派往大月氏的信使也己快马加鞭,奔向东南方向。

"将军," 李敢策马跟上,"我们真的要和大月氏结盟吗?万一他们..."

"没有万一," 林衍打断他,目光投向远方的地平线,"在西域这片土地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安息的扩张,威胁到了大月氏的生存,也阻断了我们的商路。共同的敌人,就是最好的盟友。"

商队继续前行,驼铃声在空旷的荒漠中回荡。林衍知道,与安息的这场交锋只是开始。前方的道路上,不仅有未知的风土人情,还有更强大的军事力量和更复杂的政治博弈。他轻轻抚摸着腰间的环首刀,刀身的水波纹路在阳光下流转,仿佛在诉说着漠北战场的铁血荣光。

当夕阳西下,商队在一处绿洲扎营时,远方的天际线上升起了一股烟尘。斥候策马归来,带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将军,大月氏的使者来了,就在前方十里处!"

林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知道,与大月氏的联盟,将是打破安息壁垒的关键一步。这场丝路争霸的棋局,才刚刚开始。他抬头望向星空,北斗七星在夜空中闪烁,仿佛在指引着大汉铁军前进的方向。安息壁垒虽然坚固,但他有信心,用智慧和勇气,为大汉帝国开辟出一条通往西方的康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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