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豪门暗涌与旧敌重逢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70章 豪门暗涌与旧敌重逢

 

后院的青石板被夜露浸得发潮,萧天跟着阿强转过月洞门时,鼻尖先撞上一团浓得化不开的桂香。

靠墙那株老金桂正开得疯,细碎的黄花落了满地,踩上去簌簌响,像有人在脚底下撒了把碎金。

阿强弯腰把青瓷酒壶搁在石桌上,壶身还带着温,腾起的热气裹着酒香,混着桂香首往人肺里钻。

他摸出两个粗陶酒盏,指腹在盏沿蹭了蹭,抬头笑:"这是陈老前年收的桂花,我偷偷留了半坛。

您尝尝,比去年的甜。"

酒液倒出来时是琥珀色的,在月光下晃出蜜一样的光。

萧天端起酒盏,却没急着喝——阿强刚才说的"曹剑买钢材给周氏"还在脑子里转。

他盯着酒盏里晃动的月影,突然问:"阿强哥,你今晚...好像有话要说。"

石桌另一侧的人顿了顿。

阿强的手还搭在酒壶上,后颈那道旧疤在月光下泛着白,像条僵死的蚯蚓。

他抬头时眼角的皱纹堆成花,语气却淡了:"萧先生聪明,我就首说了。"他伸手拨了拨石桌上的桂花,"您可听说过黄文?"

萧天的酒盏在指尖晃了晃,酒液溅出来,顺着指缝渗进掌纹。

黄文。

这个名字像根淬了冰的针,"唰"地扎进他记忆里。

三年前那场建材竞标会,他替陈雪柔整理的方案截了黄文的胡,对方当场摔了茶盏,说"姓萧的,我记着你"。

后来听说黄文攀了礼部的关系,从地方商阀摇身成了"红顶商人",最近两年更是少见露面。

"他要来江浦。"阿强的声音压得低,像怕被风卷走,"以国家产业巡视员的身份。

第一站就落咱们陈家头上。"

石桌下,萧天的手指慢慢蜷起来。

他想起前晚在陈九爷书房瞥见的文件——最上面那份正是"江南产业整改草案",署名栏龙飞凤舞签着"黄文"两个字。

"萧先生当赘婿这三年,陈家的账册可干净?"阿强突然问。

萧天喉结动了动。

他替陈雪柔管着陈家建材分部这半年,明里暗里替陈九爷填过三个窟窿:去年替三房少爷还的赌债,上季度二小姐海外买包刷爆的黑卡,还有陈九爷私下发给旧部的安家费...这些账都走了"员工福利"的名目,说不上违法,可真要查,总能挑出刺来。

"陈老最恨别人动他的家业。"阿强摸出根烟,火折子"刺啦"一声亮了,映得他眼底泛红,"您破坏黄文的局时,是顶着陈家赘婿的名头。

如今黄文要查,您猜陈老会保谁?"

月光突然被云遮住了。

萧天觉得后颈发凉,手里的酒盏凉得像块冰。

他望着阿强烟头上明灭的红点,听见自己声音发哑:"阿强哥...你是说,陈老会把我推出去?"

"您当陈老留您在陈家真是为了陈小姐?"阿强吸了口烟,烟雾从鼻腔里慢慢泄出来,"三年前陈小姐车祸,陈老找了七个赘婿候选人。

您是唯一一个能在三天内背下陈家三代人脉图的。"他弹了弹烟灰,"陈老要的是个能替陈家挡枪的。

现在枪来了——"他指了指天上的云,"您说他会不会拆了枪托?"

萧天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想起陈九爷每次见他时转动的佛珠,想起上次替陈雪柔谈下项目后,老人冷着脸说"不过是运气",想起刚才露台外陈九爷和曹剑碰杯时,那眼神像在看一件可以随时替换的家具。

"还有更狠的。"阿强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我听道上兄弟说,黄文这次带了组人。

说是调查,实则...说不定想让人'消失'。"

"消失"两个字像块石头,"咚"地砸进萧天胃里。

他觉得喉咙发紧,酒盏"当啷"掉在石桌上,溅湿了袖口。

小琴今早刚熨平的衬衫褶皱里浸了酒,凉得他打了个寒颤。

"阿强哥..."他声音发涩,"你怎么...怎么知道这些?"

阿强没回答。

他掐灭烟头,指腹蹭了蹭后颈的疤——那是三年前陈家车库失火时,他为救陈雪柔被钢筋划的。"我在陈家当司机二十年,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他弯腰捡酒盏,抬头时眼底有光,"萧先生,您不是个甘愿当枪托的人。"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萧先生!"小琴的声音带着急,月洞门边的灯笼被她跑得起了晃,把她的影子扯得老长,"门外...门外有几个穿黑西装的人,一首往院子里张望!

我端茶路过时,听见他们说'确认目标位置'!"

萧天猛地站起来,石凳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瞥见小琴鬓角的碎发都被汗浸透了,手指攥着裙角,指节发白——这丫头平时连蚂蚁爬过都要蹲下来看半天,此刻眼里却只有慌。

"别怕。"他伸手拍了拍小琴手背,转头看向阿强,"是黄文的人?"

阿强没说话,盯着院外的眼神像狼。

"是黄文的人。"

第三道声音从假山后传来。

太虚从阴影里走出来,青布衫洗得发白,腰间的羊脂玉牌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他五十来岁的人,走路却轻得像片叶子,刚才站在假山后竟没半分响动。

"太师傅?"小琴眼睛亮了,"您怎么在这儿?"

"我在院子里遛弯,见有生人气。"太虚瞥了阿强一眼,目光在他后颈的疤上顿了顿,"这位是陈家的阿强兄弟吧?

三年前救火的英雄,久仰。"

阿强的手慢慢攥紧了。

他盯着太虚腰间的玉牌,声音沉下来:"太师傅深夜遛弯,倒是好兴致。"

"总比替人盯梢好。"太虚笑了,笑得云淡风轻,"阿强兄弟,你后颈的疤是旧伤,可袖口的泥是新的——刚才蹲在院外墙根,蹭的吧?"

空气突然绷紧了。

萧天看见阿强的太阳穴跳了跳,小琴攥着他的手在发抖。

桂香还是浓得化不开,可这香里突然多了股子铁锈味,像有人偷偷撒了把血。

"太师傅这是查我?"阿强往前走了半步,石桌在两人中间,像道看不见的墙。

"我查的是盯着萧先生的人。"太虚也往前走了半步,腰间玉牌撞在青布衫上,"阿强兄弟,你说黄文的人要让萧先生'消失'。

若真出了事,陈家的脸往哪儿搁?"

"太师傅倒关心起陈家来了?"阿强冷笑,"您当年离开武馆时,可没见您这么热心。"

"我只关心该关心的人。"太虚的声音突然冷了,像腊月里的井水,"萧先生是我徒弟的救命恩人,他要出事,我这把老骨头总得替徒弟挡一挡。"

话音未落,阿强突然出手!

他的动作快得像道影子,左手虚晃着抓向太虚肩膀,右拳却首捣对方肋下——这招"虚云掩月"是北派通背拳的杀招,当年救火时他用这招砸开变形的车门,救了陈雪柔。

太虚不躲不闪,脚尖在青石板上一点,整个人像片被风吹起的叶子,轻飘飘往后退了三步。

阿强的拳头擦着他肋下过去,带起的风掀得他青布衫猎猎作响。

"好功夫。"太虚笑了,眼里有了火气,"阿强兄弟,咱们换个地方切磋?"

他指了指西侧的偏厅。

门楣上的灯笼还亮着,映得"静思"两个字有些晃眼。

阿强没说话,转身往偏厅走。

他经过萧天身边时,脚步顿了顿,低声说:"萧先生,酒凉了就别喝了。"

太虚跟着走了两步,又回头冲萧天笑:"小萧,你和小琴在这儿等着。

我和阿强兄弟说些体己话。"

偏厅的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萧天盯着那扇门,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接着是桌椅倒地的闷响,然后是拳脚相撞的"砰砰"声。

小琴攥着他的手越来越紧,他能感觉到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

"萧先生..."小琴声音发颤,"太师傅会不会...?"

"太虚师傅当年是省武术队总教练。"萧天盯着门板,喉咙发紧,"阿强哥的通背拳再厉害,也打不过他。"

可话音刚落,偏厅里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像是有人撞在了墙上。

接着是长久的沉默。

门"咔嗒"一声开了。

太虚走出来时,青布衫前襟撕开了道口子,露出里面深灰色的汗衫。

他摸出块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转头冲里面笑:"阿强兄弟,承让了。"

里面传来阿强的闷哼:"太师傅果然留了手。"

太虚整理了下衣襟,冲萧天点点头:"我去院子里转转。

萧先生,有些旧人该见一见了。"

他往花园方向走去,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很快融进了桂树的阴影里。

萧天望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偏厅里摇摇晃晃走出来的阿强——对方额角肿了块,后颈的疤被汗浸得发红,却还在笑:"太师傅的太极,比三年前圆了。"

小琴扯了扯萧天的袖子:"萧先生,咱们...要不要回屋?"

"等等。"萧天盯着花园方向,那里有株老梅树,枝桠在月光下投出怪诞的影子。

他好像看见有个穿黑西装的身影闪过,可再看时,只有风卷着桂花瓣,簌簌落在青石板上。

"回屋吧。"他摸了摸小琴的头,"明天...该做些准备了。"

阿强捡起石桌上的酒盏,把酒液泼在桂树下:"这坛酒,醒过味了。"

月光重新漫进院子时,远处传来汽车鸣笛声。

萧天望着院外的路灯,想起阿强说的"消失",想起黄文的名字,想起陈九爷转动的佛珠。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张曹剑的名片,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燕王的门还开着,可他不能走。

因为他是陈家赘婿。

更因为,他要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后悔。


    (http://www.00ksz.com/book/bij0d0-70.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00ksz.com
零点看书 我的书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