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前，城西废弃工厂顶楼。
徐念蜷缩在生锈的通风管道旁，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泛着幽蓝的光，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她咬了咬牙，按下接听键。
"徐小姐，还在躲？" 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传来，"容景辞现在不在南城，姜晚正在市局分析你的作案手法。"
徐念浑身一僵："你是谁？"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报仇。"对方轻笑，"姜晚当年眼睁睁看着你哥哥在精神病院被折磨致死，现在还活得光鲜亮丽。而你，你看看...你现在就还有什么资格跟她争......"
"住口！"徐念突然低吼，眼眶发红，"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对方停顿片刻，"城西旧仓库，有姜晚和许明哲的交易记录。只要你把证据公之于众，就能彻底毁掉她。"
徐念握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
三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被关在小黑屋的夜晚，被人下药后的绝望，还有许明哲冷漠的脸......
"为什么帮我？"她声音沙哑。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对方语气森冷，"记住，凌晨三点，过时不候。"
电话挂断，徐念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窗外电闪雷鸣，雨水顺着破旧的玻璃流下。
她想起沈诗雨找上她时说的话："姜晚抢走了你最爱的人，你就不想报仇？"
那时的她，满心都是对姜晚的恨。可当沈诗雨把她关起来时，她才明白她终究还是斗不过。如今，这个神秘电话却给了她新的希望。
"姜晚，这次该你付出代价了。"徐念喃喃自语，抓起墙角的美工刀，藏进外套。
与此同时，市局刑侦队。
姜晚盯着墙上的地图，用红笔圈出三起案件的案发地点。
沈砚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徐念的手机信号最后出现在城西，但城西范围太大......"
"凶手更换凶器，说明作案环境发生了变化。"姜晚打断他，"前两起用水果刀，是因为方便获取；这次用美工刀......"她突然抬头，"老周，凶器上的摩擦痕迹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刚拿到！"老周匆匆跑来，"刀柄上有金属刮擦的痕迹，像是在粗糙表面反复拖拽造成的。"
姜晚眼睛一亮："城西废弃工厂的墙面是水泥材质，而且顶楼通风管道的铁架也是金属的！徐念很可能在转移过程中，把刀蹭到了这些地方！"
"立刻派人去工厂！"沈砚果断下令。
警车呼啸着驶向城西。
姜晚坐在后座，心跳越来越快。
她想起容景辞临走前的叮嘱，摸出手机发了条消息："找到徐念线索了，放心。"
废弃工厂外，雨越下越大。
姜晚撑着伞，看着工厂斑驳的外墙。
沈砚带人包围了建筑，老周压低声音："姜教授，小心点，徐念手里可能有凶器。"
他们小心翼翼地进入工厂，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味。
突然，顶楼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姜晚拔腿就跑。
顶楼，徐念站在天台边缘，手里紧握着美工刀。
看到姜晚的瞬间，她笑了，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晚晚，你终于来了。"
姜晚举起双手，语气尽量平静："徐念，有什么事下来再说，别做傻事。"
"傻事？"徐念突然大笑，笑声在空旷的顶楼回荡，"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吗？被人关在小黑屋，像条狗一样被人使唤......"她的声音突然哽咽，"而这一切，都拜你所赐。"
姜晚愣住："我？"
"对啊，就是你！"徐念情绪激动，刀尖指向姜晚，"还记得我们上学那一会...有一天体育课，有一个人戴着口罩，他偷拍你，我看到了，结果被他发现......"她突然说不下去，泪水夺眶而出，"可笑吗？他居然给我下药，毁了我的人生！"
"是谁？"姜晚轻声问。
"我不知道！"徐念崩溃大喊，"我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醒来时浑身是伤......后来遇到许明哲，我以为找到了依靠，可那个孩子......"她捂住肚子，身体微微颤抖，"那是我和他的孩子，他却亲手毁掉了......"
姜晚感觉心脏被重重一击。她从未想过，当年的一场意外，会给徐念带来这么深的伤害。
"徐念，我会帮你找出真相。"她向前一步，"但你先下来，别伤害自己。"
"帮我？"徐念冷笑，"你当年怎么不帮我？看着我哥在精神病院被折磨死，你这么狠吗？"
"我......"姜晚语塞。当年白正明用她的名义登记病历，她确实被蒙在鼓里。
就在这时，沈砚带人冲了上来。
徐念见状，突然把刀架在脖子上："别过来！不然我现在就跳下去！"
姜晚连忙示意沈砚等人停下，又对徐念说："你不是想报仇吗？跳下去就什么都没了。下来，我们一起找出幕后黑手。"
徐念犹豫了。
就在这瞬间，一道黑影突然从背后袭来，狠狠撞向徐念！姜晚眼疾手快，冲过去拉住徐念的手。
"小心！"沈砚大喊。
姜晚和徐念同时摔倒在地。
黑影转身想跑，被沈砚扑倒在地。那人戴着面具，看不清长相。
"带走！"沈砚喘着粗气。
徐念躺在地上，眼神空洞。
姜晚蹲下来，轻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徐念突然抓住她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晚晚，我好疼，医生说我不可能在有小孩了......"
姜晚鼻子一酸，握住她的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警车离开工厂时，姜晚的手机响起。
是魏子琛发来的消息："小心面具人，他和白正明有关。"
另一边，景盛集团纽约分部。
暴雨拍打着落地窗。
容景辞盯着监控画面，指节叩击桌面的声音越来越急。
画面里，戴着面具的男人正和神秘人交谈，那抬手的动作让他猛地拍桌。
“李衍！把上个月码头交接监控调出来！”容景辞扯松领带，激光笔在屏幕上划出红圈，“放大手腕，对，就这个银色纹身。”
助理小李抱着文件冲进来：“总裁，瑞士那边来消息了。圣心疗养院2018年的监控硬盘找到了，不过……”
“别废话，说重点！”容景辞抓起手机，姜晚的对话框还停留在三小时前的“找到徐念线索了”。
“硬盘被人砸了，技术部说恢复至少要三天。”李衍咽了咽口水，“而且董事会那边，并购案明天必须签，不然……”
“让法务部发律师函。”容景辞删掉打好的消息，只回了“注意安全”。窗外闪电劈亮他通红的眼睛。
小李硬着头皮开口：“纽约市长的晚宴两小时后开始，对方点名要见您……”
“推掉。备车去机场。”容景辞抓起西装外套。
“沈特助刚说，暴风雪让所有航班停飞了！”小李急忙翻手机，“气象说至少48小时才能通航。”
办公室安静得可怕。
容景辞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码头爆炸的场景。他猛地扯开领带：“联系私人飞机，绕路阿拉斯加也要今晚起飞！”
“总裁！燃油不够飞长途！”小李额头冒汗，“董事会刚刚表决，您要是明天不签约，就要启动罢免程序！”
容景辞捏碎手里的雪茄，烟灰掉在渗血的绷带上。“给纪白打电话，”他盯着姜晚的头像，“带三十个保镖守在市局门口，姜晚一出来就视频。”
小李刚要拨号，又听他说：“查城西所有黑色SUV车牌，半小时内给我。”容景辞扯开衬衫，露出狰狞的疤，“告诉魏子琛，敢藏着掖着，我让他在南城混不下去！”
窗外雷声震得玻璃首响。
容景辞突然冷笑，按下内线电话：“法务部听着，起诉瑞士那家公司。罪名？”他声音发冷，“协助销毁证据！”
“可是总裁，证据不足……”电话里传来法务总监的声音。
“那就去找证据！”容景辞摔下电话，把手机倒扣在桌上。金属碰撞声像催命符。
李衍看着总裁紧绷的背影，心跳快得吓人。
纽约华尔道夫酒店宴会厅。
容景辞握着威士忌酒杯，听着身旁金发女伴用带着法式口音的英语娇笑："容总对并购案的见解，比华尔街那些老古董有趣多了。"
他敷衍点头时，宴会厅大门突然传来骚动。
戴着珍珠项链的中年男人领着穿高定礼服的少女走来，"各位，介绍一下，这是小女艾丽莎，刚从哈佛商学院毕业......"
容景辞看了眼来电显示，歉意地向周围举杯示意："抱歉，国内有急事需要处理，各位请自便。"他转身时特意放缓步伐，经过艾丽莎身边还微倾身致意："艾丽莎小姐，失陪片刻。"
等推开露台门隔绝喧嚣，他才立刻接通电话："喂？"暴雨声混着电流声传来。
"是我。"姜晚的声音带着杂音，"工厂的事解决了，徐念被送医，我......"
"受伤没有？"
"擦伤而己。"姜晚顿了顿，"你那边暴风雪还没停？"
艾丽莎不知何时跟到露台，涂着红漆的指甲搭在他手臂上："容总，父亲想和您聊聊中东项目......"
容景辞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请代我向市长先生致歉，有些事务需要马上处理。"
他目光扫过艾丽莎身后蠢蠢欲动的宾客，摁下耳麦，"李衍，把中东项目B方案送过来。"
话音刚落，李衍抱着平板电脑穿过人群疾步而来。
容景辞接过设备推到凯瑟琳面前："这是技术部刚优化过的方案，你可以先过目。"
艾丽莎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手指顿在半空。
宴会厅的音乐声突然放大，容景辞却像完全不受干扰，对着耳麦吩咐："接通纽约分部会议，让马丁准备汇报。"
他转头看向艾丽莎，语气公事公办，"如果需要调整，我们现在就可以讨论。毕竟，比起私人会面，我更看重项目本身的价值。"
电话那头姜晚正要说话，宴会厅内突然响起激昂的探戈舞曲。
容景辞对着话筒低声道："等我回去。遇事找裴宁或者祁轩。"
挂断前，他听见老周模糊的喊声："姜教授！面具人的指纹比对有结果了！"
重新推开宴会厅门时，容景辞己经整理好西装领口。
他走向市长的谈判桌，步伐稳健从容。
有人低声议论："听说景盛最近在南城树敌不少？"
"能让容总亲自离席的，怕是比并购案更重要的事。"
"可不是，你看他接完电话反而更镇定了......"
谈判桌上，市长转动雪茄打量他："听说景盛要起诉瑞士公司？这可不太符合商业规矩。"
容景辞端起威士忌轻抿，神色自若："市长先生，有些底线一旦触碰，就不得不采取必要措施。"他放下酒杯，目光沉稳，"不过商业合作归商业，我相信我们的合作项目不会受任何影响。"
这番话让周围议论声停了下来。
首到容景辞的身影消失在旋转门后，宾客们还在低声讨论：
"这就是景盛总裁？处事滴水不漏......"
"刚才道歉的姿态，不愧是能在华尔街站稳脚跟的人......"
晚宴结束己是凌晨。
容景辞扯松领带，推开酒店套房的门。
手机屏幕骤然亮起，陌生号码弹出的彩信让容景辞握威士忌杯的手瞬间收紧。
画面里他将姜晚抵在迈巴赫车门上亲吻，女人凌乱的发丝下，锁骨处的红痕清晰可见，背景正是昨晚市局门口。
彩信下方只有一行字："容总要是不想这些照片出现在董事会邮箱，最好管好自己的女人。"
他猛地将手机砸向墙面，钢化膜迸裂的纹路像蛛网般蔓延。
浴室镜面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艾丽莎临走时的挑衅还在耳边回响："容总这么着急，该不会是金屋藏娇被人惦记上了？"
床头座机突兀地响起。
法务总监的声音带着颤音："总裁，瑞士那边反咬一口，说我们恶意诽谤......"
"按计划走。"容景辞扯开衬衫纽扣，结痂的伤口因用力过猛渗出鲜血。
他盯着屏幕上破碎的照片，指节在桌面敲出危险的节奏，"联系暗网的'蜘蛛'，让他48小时内黑进圣心疗养院服务器。不管用什么手段，把2018年的监控原文件给我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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