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若薇长舒一口气，转身低声道："他在试探我，看我有没有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现在他走了，我可以跟你一起……"
"不行。"谭弘业打断她，"钱万贯多疑，说不定还会派人来盯梢。你留在这儿，别露破绽。"
谭若薇急道："那你呢？"
"我一个人去。"谭弘业沉声道，"找到壮壮后，我会报锦衣卫，不会硬拼。"
谭若薇还想再说什么，谭弘业却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回椅子上。
"听话。我回来了，以后这些事就我来做。"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谭若薇眼眶微红，最终点了点头："……小心。"
谭弘业不再多言，转身推门而出，身影迅速融入夜色之中。
冷风呼啸，他的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腰间的刀鞘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
夜风呜咽，枯叶在青石板路上打着旋儿。
谭弘业从谭若薇的房间里闪身而出，目光如鹰隼般扫视西周。
巷子尽头，一户人家的马厩里拴着一匹枣红马，正低头嚼着草料。
他冷笑一声，纵身一跃，翻过矮墙，落地时悄无声息。
马儿警觉地抬头，却被他一把按住口鼻，另一只手迅速解开缰绳。
马匹挣扎了一下，但在他熟练的安抚下很快安静下来。
谭弘业牵马出门，翻身而上，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入夜色。
谭若薇站在窗边，手指紧紧攥着窗棂，望着兄长远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惊疑。
"翻墙、偷马、上马一气呵成……"她低声呢喃，"这些年，他到底在军营里学了什么？难不成……是做了马贼？"
马蹄声如雷，谭弘业一路疾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己抵达钱万贯的宅邸附近。
他勒马停在一棵老槐树下，翻身而下，拍了拍马颈："去吧。"
马儿嘶鸣一声，竟似通人性般转身离去。
谭弘业嘴角微扬，身形一闪，借着树影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钱宅高墙。
他脚尖一点，如狸猫般翻上墙头，目光扫视院内。
钱宅灯火稀疏，只有几处廊下挂着灯笼，映出斑驳的光影。
院内，一条体型硕大的藏獒"旺才"原本正趴在地上假寐，忽然耳朵竖起，鼻翼翕动。
可当它抬头看清来人时，竟浑身一颤，尾巴，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缩成一团，再不敢出声。
谭弘业冷笑一声，纵身跃下，落地无声。
他藏身于葡萄架下，目光如刀，扫视整栋宅子。
二楼东侧厢房旁的一扇窗户半开着，里面传出急促的声。
那个房间他上次去过，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伴随着床榻吱呀作响，女人的呻吟声越来越快，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夸赞：
"死鬼……今日怎的这般……勇猛……"
谭弘业眉头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呵，原来钱万贯不是不行，而是……很行？"
他不再耽搁，从怀中扯出一块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冷厉的眼睛。
随即纵身一跃，攀上二楼窗台，悄无声息地翻了进去。
按照常理，他本可以暗中调查，慢慢布局。
但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首接碾压！
既然实力足够，何必拐弯抹角？抓住钱万贯，严刑逼供，问出壮壮的下落！
他目光锁定卧室，如果钱万贯不在，那就抓个女人或者楼下的守卫，总能问出线索！
屋内光线昏暗，烛火摇曳，映照出床榻上纠缠的两具躯体。
女人长发披散，正撕扯着床单，双腿被高高抬起，嘴里不住地娇吟：
"死鬼……再快些……"
男人喘着粗气，狞笑道："这几日没碰你，今日让你尝尝厉害！"
就在两人忘情之际，谭弘业忽然"啪"的一声打亮火镰。
火光映照下，他悠然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嘴角含笑，声音低沉而戏谑：
"二位，需要帮忙吗？"
"啊——！！"
女人尖叫一声，猛地扯过床单裹住身体。
而男人——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吓得首接滚下床榻，摔在地上，脸色煞白，浑身发抖。
谭弘业缓缓起身，火光映照下，他的影子如恶鬼般笼罩在那汉子身上。
"二位，咱们……该聊聊了。"
……
应天府最负盛名的万花楼内，三楼的"天字一号"厢房透着森然肃杀之气。
上等的龙涎香在鎏金香炉中袅袅升腾，将整个雅间笼罩在氤氲雾气之中。
半开的红木雕花窗棂间，几缕昏黄的灯火渗入，在青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厢房两侧，十名身着玄色劲装的汉子如鬼魅般贴墙而立。
左边五人，右边五人，清一色的牛皮束腰上别着寒光凛冽的短刃。
雅间正中，一方紫檀圆桌横陈，桌上铺展着应天府详图。
墨线勾勒的街巷坊市间，各大酒楼、赌坊、青楼的位置皆标注分明，连檐角飞甍的细节都清晰可辨。
百余枚围棋子星布图上，黑子如夜鸦栖枝，白子似玉珠落盘，俨然两军对垒之势。
对坐二人形貌殊异，一瘦一胖，气质迥异。
钱万贯身着暗纹锦缎长衫，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一枚墨玉般的黑子，阴鸷的目光如同盘旋在猎物上空的苍鹰。
而他对面端坐着一位面容和善的胖硕男子——赵天龙。
赵天龙，应天府商界赫赫有名的人物。
明面上，他是城中最负盛名的"天龙马车行"东家，旗下还有"醉仙楼"和"聚宝坊"两大产业，每日进账如流水。
他那圆润的脸上永远挂着和煦的笑容，活脱脱一副乐善好施的富家翁模样。
可鲜有人知，在这副慈眉善目的皮囊之下，藏着的却是令整个江南黑道闻风丧胆的"笑面虎"！
坊间传闻，但凡敢对反对笑面虎"的人，从无活口。
半月前，他刚以雷霆之势拿下城北黄金地段，此刻正大兴土木，打造应天府前所未有的奢华销金窟——仙乐坊。传闻此坊建成之日，便是江南风月场改天换地之时。
"嗒"的一声轻响，钱万贯指尖的黑子稳稳落在集庆路上"明远阁"的标记处。那枚黑子竟将地图上的朱砂标记完全遮盖，仿佛要将这块地盘彻底吞没。
"赵爷，这步棋，您看可还入眼？"他沙哑的嗓音里藏着刀锋般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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