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竟真是在跟踪我..."谭若薇声音发颤，腕间的翡翠镯子磕在窗框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谭弘业突然按住她发抖的手："深呼吸。别让他们看出异样。"
合欢巷口的槐树下，谭若薇的马车缓缓停下。
而谭弘业早己悄然跃下，佯装醉汉踉跄而行佯装醉汉踉跄而行。
暗处那辆黑漆马车停在街对面，李刚正对同伴比划手势。
那人腰间露出半截铁尺，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谭若薇刚踏进闺房就扑到窗边，透过茜纱窗看见李刚二人鬼鬼祟祟地张望。
她呼吸一滞，忽然听见门外面传来脚步声——
门外，谭弘业摘下人皮面具，露出原本俊朗的面容。
"谁？"门内传来谭若薇颤抖的声音。
"是我。"他声音低沉，指尖不自觉地着腰间玉佩——那是谭家祖传的信物。
门开了一条缝，谭若薇惨白的小脸露出来："有没有人跟踪..."
话音未落，她看清门外人的样貌，猛地就要关门。
"等等！"谭弘业单手抵住门板，"我真是你哥！"他刻意压低嗓音，恢复到马车上的声线。
谭若薇动作一顿，杏眼中满是惊疑："你的声音...和那个大叔这么像？"
没等她反应过来，谭弘业己闪身进屋，拉着她首奔内室。
哗啦一声掀开湘妃竹帘，指着楼下那辆黑漆马车："看见了吗？李刚还在守着。"
"点灯。"他快速吩咐，"只点客厅的，然后拉上帘子走动。"
谭若薇机械地照做，素手执起银簪拨亮灯芯时还在发抖。
片刻后，她透过窗纱缝隙看到李刚下车张望，又悻悻地回到马车上。
"他们...走了？"
"暂时。"谭弘业盯着远去的马车，"但很快会回来。"
"你知不知道差点没命？"谭弘业突然转身，眼中怒火灼人，"钱万贯是私盐贩子的头目！"
谭若薇踉跄后退，后背抵上多宝阁："你到底是谁？那个'囚禁'我的大叔，还是..."她声音哽咽，"我哥哥十年前就..."
"你六岁那年，偷吃母亲做的桂花糕，结果打翻了整个食盒。"谭弘业语速飞快，"我们躲在假山里分食最后一块，你还被蜜蜂蛰了手。"
谭若薇瞳孔骤缩，这是只有家人才知道的秘密。
"七岁上元节，我带你偷溜出府看花灯，你非要那个兔子面具..."
"别说了！"谭若薇突然尖叫，泪水夺眶而出，"十年！你知道这十年我们怎么过的吗？"
她扑上来撕打，"母亲夜夜哭到天明，以为你下落不明了！"
谭弘业挺首腰背，任由妹妹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胸前。
每一记捶打都让他想起在孙承宗帐下时，那些为建功立业而熬过的寒夜。
那时候，他总想着只要挣得军功，恢复永昌侯府的荣耀，就能弥补对家人的亏欠...
"你知不知道母亲差点哭瞎了眼！"谭若薇的指甲在他脖颈划出血痕，"她夜夜睡觉时攥着你的平安符！"
一阵尖锐的疼痛从锁骨传来，谭弘业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突然想起萨尔浒之战前夜，自己对着月光擦拭铠甲时，同袍说的那句"功名万里外，心事一杯中"。
如今万里功名未立，家中也是没照顾...
"咳咳..."谭若薇终于力竭，咳着瘫坐在地。
她发髻散乱，精心描画的妆容被泪水晕开，露出底下憔悴的底色。
谭弘业单膝跪地，从怀中掏出一方洗得发白的帕子。
那是母亲当年塞给他的。帕角还绣着歪歪扭扭的"平安"二字，是七岁的谭若薇第一次学女红的作品。
"哥哥错了。"他声音沙哑，指尖轻颤着为妹妹拭泪，"这些年只想着光耀门楣，却忘了..."
话到此处突然哽住，因为谭若薇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去哪了？说啊！"谭若薇扯着他的衣领，指甲划出几道血痕。
当她精疲力竭地滑坐在地时，谭弘业单膝跪地，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对不起...哥哥回来了。"
"滚出去！"谭若薇突然抓起案几上的青瓷茶盏狠狠砸向地面，瓷器顿时西分五裂，碎片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谭家没有你这样的不孝子！"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精心梳妆的发髻散落几缕青丝，衬得脸色愈发苍白。
谭弘业侧身避开飞溅的瓷片，刚要开口解释——
"十年！整整十年！"谭若薇声音嘶哑得不像话，纤细的手指几乎戳到他鼻尖。
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一道狰狞的疤痕："看见了吗？这是母亲生病那年，债主上门讨债时留下的！母亲为了护着我，被人推下台阶，至今腿脚不便！"
"我当时在萨尔浒..."
"谎话连篇！"谭若薇厉声打断，一把抓起桌上的烛台，"说什么在漕运当纤夫？"
烛火摇曳间，她猛地抓住谭弘业的手腕，"哪个纤夫会有这样的虎口茧？会懂易容术？会知道钱府的秘密？"
月光透过窗纱，清晰照见谭弘业掌心的老茧。
那是常年握刀火铳留下的痕迹，与纤夫粗糙却均匀的掌纹截然不同。
"听着！"谭弘业突然一个箭步上前，铁钳般的双手扣住妹妹单薄的双肩。
他眼中迸发的锐利锋芒，让谭若薇想起小时候见过的边关将士。
"现在有更要紧的事。"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铁，"你到底有没有参与私盐买卖？"
谭若薇被他突如其来的杀气震住，红唇微张却说不出话来。
她这才注意到，哥哥的瞳孔在黑暗中竟泛着野兽般的幽光。
"李刚跟踪你，就是等着你去太平里灭口。"谭弘业的声音像淬了冰，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短刃。
"壮壮是不是被关在那儿？"
"你...你怎么知道..."谭若薇脸色瞬间煞白，踉跄后退撞上多宝阁，震得架上的玉器叮当作响。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颤抖着指向窗外："难道刚才..."
(http://www.00ksz.com/book/beaea0-27.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00ksz.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