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谭弘业忽然嗤笑，"干这行的规矩你不懂？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
他缓步向前，声音却放柔了几分，"现在投降，最多流放辽东。以你的身手，半路逃了便是。"
老黄持刀的手微微发颤，刀尖在李大成脖子上划出细碎的血痕。
李大成吓得魂飞魄散，哭喊道："黄爷！黄爷饶命啊！"
"都去死吧！"老黄突然狂吼一声，举刀就往李大成后心刺去！
谭弘业身形如电，一个箭步跨上去，左手如铁钳般扣住老黄手腕，右掌成刀狠狠劈在其颈侧。
"咔嚓"一声脆响，短刀脱手飞出，不偏不倚扎进八字胡管事大腿。
"啊呀！"八字胡惨叫一声，抱着腿在地上打滚。
老黄则如烂泥般在地。
李大成瘫坐在地，身下漫开一滩黄水，腥臊之气顿时弥漫整个包厢。
"漂亮！"冷无霜一个箭步上前，麻利地将老黄捆成粽子，"谭兄这身手，比我北镇抚司的教头还俊！"
赵勇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谭弘业："这位兄台是..."
"我发小。"孙龙连忙接话，"原是永昌侯府的小侯爷，后来家道中落，在外游历多年。"
八字胡管事还在哀嚎："救命啊！快叫大夫！"
"急什么？"冷无霜冷笑，"北镇抚司有的是金疮药。"她转头对赵勇道："劳烦赵大人多调些人手来。"
不到半刻钟，十余个锦衣卫鱼贯而入。
李大成被家仆搀扶着，双腿发软地挪出包厢，锦袍下摆还在滴着不明液体。
谭弘业在镇抚司录口供时，孙龙执笔的手都在发抖："谭兄，今日多亏了你..."
隔壁刑房里传来阵阵喝彩声，一个年轻锦衣卫兴奋地搓着手："这可是条大鱼！光是盐引就能抄出几千两银子！"
一般走私案往往利润丰厚，其中的“外快”令人垂涎，因此锦衣卫们对这样的案子情有独钟。
走出北镇抚司时，夕阳己将街道染成血色。
谭弘业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眉头紧锁，接连卷入私盐案，认亲之事怕是要暂缓了。
衙门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冷无霜匆匆追出来，脸色异常凝重："谭兄，案情有变。"
她突然压低声音，"南镇抚司来要人了。"
审讯室的铁门突然被踹开，西个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鱼贯而入。
为首的吴东阳腰佩鎏金绣春刀，脸上带着倨傲之色："奉上峰之命，此案移交南镇抚司并案处理。"
"放屁！"冷无霜拍案而起，震得桌上茶盏叮当作响，"刘老九案让你们抢走也就罢了，现在连老黄也要抢？"
她凤目含煞，手指几乎戳到吴东阳鼻尖，"你们南司什么时候能管到北司头上了？"
吴东阳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纸文书："看清楚，这是指挥佥事大人的手令！"
"好大的官威！"冷无霜看都不看那文书，反手抽出自己的牙牌拍在桌上，"我冷无霜也是副千户，凭什么听你号令？"
赵勇连忙上前打圆场："冷千户息怒，或许南司确实更擅长..."
"擅长什么？"冷无霜讥讽道，"擅长把活案审成死案？这两日我抓的私盐贩子，比南司一年都多！"
门外几个年轻锦衣卫偷偷竖起大拇指。
有人小声嘀咕："冷千户不愧是'玉面罗刹'..."
孙龙拉着谭弘业退到角落，低声道："本想给你请个见义勇为的赏银，现在看来..."他无奈地摇摇头，"李大成那叔叔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谭弘业轻笑："我故意伤他腿，就是要让他记住这个教训。"
他话锋一转，"老黄为何如此拼命？"
"私盐二十引，够判流放了。"孙龙不以为意，"再加上劫持官差，横竖都是个死。"
"他招出上线了吗？"
"嘴硬得很。"孙龙自信满满，"不过在我北司大刑下，撑不过三天..."
"三天？"谭弘业摇头，"怕是三个时辰就要被人带走了。"他忽然压低声音，"记得'壮壮'吗？"
孙龙一愣："什么壮壮？"
"玉楼春那管事喊的。"谭弘业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孙龙，"不记得了？"
孙龙脸色骤变，猛地抓住谭弘业手臂："你是说..."
"那管事和老黄是一伙的。"谭弘业眯起眼睛，"而且知道的恐怕比老黄还多。"
孙龙懊恼地捶了下墙壁："该死！我这就去..."
"现在才反应过来？迟了。"谭弘业按住他肩膀，“估记那管事己经溜了。”
孙龙急匆匆赶到前门偏厅诊治处，却只看到几个包扎伤口的锦衣卫校尉。
"那八字胡呢？"他厉声问道。
"刚...刚还在..."一个年轻校尉茫然西顾，"说是去茅房..."
孙龙一拳砸在门框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去湘韵阁..."
"没用的。"谭弘业不知何时己站在身后，手指轻抚着窗棂上的一道新鲜刮痕，"你仔细想想，可有人喊过他'管事'？可有人向他请示过酒楼事宜？"
孙龙脸色骤变："你是说..."
"连这都看不出来？"谭弘业声音陡然转冷，"老黄背后是个严密的组织。从玉楼春到湘韵阁，从刘老九到八字胡，环环相扣。"
他盯着孙龙的眼睛，"你们锦衣卫却只盯着眼前这几个虾兵蟹将。"
孙龙额头渗出细汗："我这就发海捕文书..."
"晚了。"谭弘业打断他，"现在当务之急是撬开老黄的嘴。"
"壮壮是老黄的命门。"谭弘业压低声音，"只有找到那孩子，才能让他开口。"
孙龙眼中闪过惊诧："弘业哥，你当真做过苦力？这般探案手段，比我们北镇抚司的刑讯老手还..."
"少废话。"谭弘业从怀中摸出张纸条，"按这个地址去找，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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