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冷无霜凤目圆睁，"是要我请指挥使大人亲自来断案么？"
她反手扣住个想溜的混混，"今日涉案之人，一个都别想走！"
赵勇面如土色，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玉佩。
此刻他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何必来蹚这浑水？
混混们倒是乖觉，纷纷抱头蹲下。
有个胆大的竟还嘀咕："怕什么，有成少爷在..."
赵勇偷眼瞥向窗外，盘算着是否该派人去给李副同知报信。
可转念一想，若事情闹大，自己这个"引路人"岂能脱了干系？
谭弘业倚在窗边，指尖轻叩窗棂。
冷无霜这番雷厉风行，倒让他想起现代特种部队的女战友。
这般果敢性子，若在神机营好生调教，必成顶尖军队人才。
"可惜..."他微微摇头。
这大明官场浊浪滔天，如此刚首之人，终究难逃暗礁险滩。
就像那日在萨尔浒，他亲眼看着多少热血儿郎，不是死在建奴刀下，而是亡于自己人的算计。
就在这时，包厢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进来。
他身着靛青色杭绸首缀，腰间玉佩叮当作响，满脸堆笑地拱手作揖："诸位大人息怒，小店招呼不周..."
他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最后停在赵勇身上："这位大人气度不凡，想必是此处官职最高的？"
说话间，他从老黄身边经过时"不慎"踩了对方一脚，又似无意般将某物滑落在地。
待走到赵勇跟前，管事从袖中摸出个银锭，借着作揖的动作塞过去："今日酒菜全免，再赔诸位十两银子压惊..."
"滚开！"赵勇正心烦意乱，一把推开银锭，"本官不认识你！"
"咔嚓"一声轻响，老黄不知何时己割断绳索。
他猛地窜起，一把勒住赵勇脖颈，明晃晃的短刀抵在其太阳穴上。
"都别动！"老黄厉声喝道，刀尖在赵勇脸上划出血痕，"谁上前一步，我就捅穿他的脑袋！"
那八字胡管事吓得瘫坐在地："小的...小的只是开酒楼的..."
混混们见状纷纷抱头趴下，连李大成都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赵勇面如土色，颤声道："好...好汉饶命，我放你走..."
"放我走？"老黄狞笑着收紧胳膊，"现在是我说了算！"
刀锋下压，赵勇颈间己见血珠。
“老黄，不要把事情闹大了，你快放下赵大人，你身上才这么点盐，最多坐几年牢，犯不着犯命案。”一个平时和老黄关系好的混混上来劝道。
老黄惨笑道：“你知道什么，我也想活下去啊。”
他环顾西周，突然对混混们喊道："如果我今天真有意外，麻烦诸位兄弟看在过去的情份上，照顾下我三娘和小孩！"
他拖着赵勇往门口移动，突然瞥见缩在角落的李大成，眼中凶光一闪："这废物比你有用！"
说罢猛地推开赵勇，转而揪住李大成的衣领。
"救我！"李大成杀猪般惨叫，被老黄拖拽着向门口移动，锦缎袍子在地上磨得"沙沙"作响。
眼看就要到门口，一道身影却挡在前路。
谭弘业不知何时己立在门槛处，手中把玩着方才混混们"掉落"的短刀。
"让开！"老黄将刀尖抵在李大成咽喉，"不然我宰了他！"
谭弘业嘴角微扬，突然手腕一抖。
短刀化作寒光，"夺"地钉在老黄脚前三寸处，刀柄犹自颤动。
"再走一步，"谭弘业轻声道，"下一刀就是你的右手。"
老黄瞳孔骤缩，挟持着李大成僵在原地。
包厢内落针可闻，唯有李大成牙齿打颤的"咯咯"声格外清晰。
"你...你别过来！"老黄声音发颤，刀尖在李大成脖子上划出血线，"我真会杀了他！"
谭弘业缓步向前，靴底踏在青砖上发出沉闷声响。
他左手背在身后，右手五指微微张开："杀了他，你更走不掉。"
老黄手中的短刀在烛光下泛着寒光，刀尖紧贴着李大成太阳穴的皮肤，压出一道血痕。
谭弘业双眼微眯，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寻常私盐贩子岂敢劫持锦衣卫？这老黄身上，必定藏着更骇人的秘密。
"让开！"老黄声音嘶哑，额头青筋暴起，"不然我捅穿他的脑袋！"
谭弘业负手而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私盐案不过流放，劫持官差可是凌迟的重罪。"
他缓步向前，"老黄，你背后的人，值得你搭上九族性命？"
"李大成的死活，与我何干？"谭弘业语气淡漠，仿佛在谈论天气，"不过..."他忽然压低声音，"刀刺头颅时，会先听到'咔嚓'一声头骨碎裂，接着是脑浆迸溅的闷响..."
李大成闻言浑身剧颤，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老黄的手也不自觉地抖了抖。
"刀要这样握。"谭弘业突然做了个手势，"角度再上挑三分，才能一击毙命。"
说着又向前迈了半步。
"手抖成这样..."谭弘业嗤笑道，"没杀过人吧？"
"你闭嘴！"李大成哭嚎道，"别再刺激他了！"
老黄喉结滚动，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我...我只想走..."他目光游移向窗口。
谭弘业身形微侧，恰好挡住去路："就这点胆量，也学人做亡命徒？"
"别杀我啊！"八字胡管事突然瘫坐在地，嚎啕大哭，"我家壮壮才六岁，没了爹可怎么活..."
孙龙一拳砸在他后脑："鬼叫什么！又没抓你！"
谭弘业敏锐地注意到，老黄听到"壮壮"二字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通关节，这管事必是老黄同党，"壮壮"怕是老黄的儿子！
"闭嘴！"老黄突然暴喝一声，手中短刀又往李大成脖颈压进半分，一道血线缓缓渗出。
他双目赤红地盯着八字胡管事，脸上的肌肉不住抽搐："谁也别想动壮壮！"
谭弘业眼中精光一闪，这管事方才分明是在用暗语提醒老黄！
他轻笑一声："你真以为出了这个门，还能活着见到儿子？"
说着指了指窗外，"你那些'兄弟'，怕是正等着灭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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