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弘业目光在冷无霜身上一扫,露出一副不可意会的笑容:"这般身段...当真是埋没在锦衣卫了。"
"找死!"冷无霜右拳如闪电般击出,虽是军体拳起手式,却裹挟着凌厉杀意。
谭弘业脖颈微偏,拳风擦耳而过。
他顺势欺身贴近,鼻尖几乎触到她的脸颊,轻嗅道:"桂花头油?品味不俗。"
冷无霜右臂下压,左膝如毒蛇吐信般顶向谭弘业腹部。
却见谭弘业身形如陀螺急转,竟绕至她背后,温热气息喷在她耳后:"腰力尚欠火候。"
"砰!"冷无霜回身肘击落空,紧接着一记高鞭腿劈向谭弘业面门。
不料对方信手擒住她脚踝,顺势一拽——
"刺啦!"裤缝撕裂声中,冷无霜被迫劈开一字马。
"柔韧尚可。"谭弘业把玩着她的脚踝点评道,目光在她双腿间意味深长地逡巡,"只是这姿势...不甚雅观。"
冷无霜羞愤难当,左脚猛蹬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双腿如蛟龙绞剪般袭向谭弘业咽喉!
"这才像话!"谭弘业朗声大笑,双手在她腰间一托一旋。
霎时间,冷无霜身形如风车般凌空飞转。
先是水平急旋,继而垂首翻腾,形成诡异的双轴回旋。
"啊——"冷无霜的惊叫随着旋转忽高忽低。
她试图挣扎,却惊觉稍一动弹便有脱飞之危,只得紧闭双眸。
"二十七、二十八..."谭弘业一边计数一边品评,"腰腹力道合格,可惜年岁稍长,筋骨己定..."
孙龙瘫坐椅上,嘴巴张得能塞进鹅卵石。那位令北镇抚司闻风丧胆的上官,此刻正如陀螺般在空中飞旋...
"停!"谭弘业骤然收力,将冷无霜稳稳"栽"在地上,自己则鹞子翻身落于案几。
冷无霜踉跄数步,"咚"地撞上粉墙。她扶墙喘息,面色由绛转苍又泛青,却硬生生将翻涌的呕意压下。
"平衡感上佳。"谭弘业竖起拇指,"果真是可造之材。"
一旁的孙龙如惊弓之鹌鹑,弓着腰在冷无霜身侧打转,欲扶又不敢触碰。
"冷、冷千户...下官实在不知那厮武艺如此..."
冷无霜颓然跌入太师椅,蜡黄的面庞沁出细密汗珠。
闭目调息片刻,她突然抓起茶盏砸向粉壁。
"啪!"青瓷碎片如雨纷飞。
"滚出去。"她嗓音嘶哑,却透着不容违逆的威严。
孙龙如蒙大赦,正欲夺门而出,却在门槛处与折返的谭弘业撞个满怀。
"弘业哥!"孙龙哭丧着脸,声音发颤,"我这差事怕是要保不住了..."
谭弘业拍了拍他肩膀:"放心,说好的不找后账。"
他瞥了眼瘫在太师椅中的冷无霜,压低声音道:"况且,能在我手下走过三十招的,整个应天府不超过这个数。"说着伸出五指。
孙龙瞪圆了眼睛:"你究竟是..."
"十年苦练。"谭弘业竖起一根手指,"每日西个时辰,风雨无阻。"
说着递过一盏温水,"给她送去。"
谭弘业刚转身欲走,忽听身后"砰"的一声闷响。
冷无霜竟用身体抵住了门框,尽管双腿仍在微微颤抖。
"还想再转几圈?"谭弘业眯起眼睛。
"冷千户息怒!"孙龙慌忙打圆场。
冷无霜喘息未定,却一字一顿道:"姓甚名谁?来自何处?师承何人?"
每问一句便逼近一步,眼中闪烁着执拗的光芒。
"谭弘业,应天人士,码头苦力。"谭弘业后退着摊开双手,"至于师承嘛...师门隐秘,不便透露。"
话音未落,他突然佯攻冷无霜下盘。
趁她格挡之际,一个滑步闪至门边——"告辞!"
"站住!"冷无霜这才发觉上当,踉跄追出。
走廊上,冷无霜突然神色一变,柔声唤道:"谭公子...方才是我冒失了。不如...共进晚膳如何?"
几名路过的锦衣卫惊得险些摔了手中卷宗。
向来冷若冰霜的"玉面罗刹",此刻竟眼波流转,语带娇嗔!
冷无霜素来对自己的武艺极为自负,从未遇到过能让她如此狼狈之人。
这反倒激起她的好奇,眼前这个身手不凡的普通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谭弘业却脚步不停,突然拽着她转向廊柱旁的铜镜:"且看看你自己。"
镜中的冷无霜发髻散乱,衣襟半敞,活像个被欺负的小媳妇。
"啊——!"一声尖叫顿时响彻北镇抚司。
"孙龙!给我滚进来!"随即,办公室里传来一个女子的震天咆哮。
谭弘业摇头苦笑,大步流星地走出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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