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刚下过一场小雪，空气湿冷。林深坐在书桌前，手指划过手机屏幕，停留在和顾晓璇的聊天界面。那张印着草莓的糖纸照片，和他那句“嗯，草莓的。”，像一小簇微弱的火苗在冰冷的对话框里亮着。这个“嗯”字似乎藏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暖意。
他盯着看了很久，想再问点什么，比如“南江下雪了吗？”或“过年东西准备好了？”。但手指悬在键盘上，最终放下了。糖纸是她主动递来的台阶，笨拙却珍贵。他不敢贸然跨上去，怕踩碎这好不容易的联系。叹了口气，他扣上手机，强迫自己看寒假作业，但字迹浮在纸上，进不了脑子。南江那个冰冷的房子，她是不是又一个人缩在窗边？那张糖纸在她手里时，是不是也带着不易察觉的脆弱？
A市一家喧闹的台球室烟雾缭绕。高二的张扬叼着烟，俯身瞄准红球，动作刻意带着痞气。“砰！”球撞库边弹开。“操！”他烦躁地扔下球杆。
“扬哥，手生了？”黄毛跟班凑上来递烟。
张扬接过点上，深吸一口吐出浓烟。“生个屁！烦。”他眼神阴鸷地扫过球桌，落在旁边刷手机的胖子身上。“胖子！让你打听的事呢？”
胖子一激灵：“扬哥，打听着呢！高一那林深，上学期末樱花林让你下不来台那个？”
听到“樱花林”和“林深”，张扬脸瞬间沉了。那是他的耻辱！精心准备的花当众送给顾晓璇，她看都不看。他刚说几句难听的，就被林深这高一仔拦住，还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替她出头！最可气是，最后林深弯腰帮她捡起掉裤子上的花瓣！那一幕像根刺扎他心里。他张扬在学校也算号人物，什么时候被低年级这么落过面子？还是因为个女的！这口气一首憋着。期末考、放假，加上顾晓璇好像转学走了，他才暂时搁置。现在寒假过半，邪火又烧起来。
“对，就他。”张扬声音从牙缝挤出，“妈的，高一崽子骨头挺硬。”
“就是他！杨哥，学习好，人缘不错。”胖子赶紧递手机，屏幕上是班级群王璐偷拍的顾晓璇在高铁站VIP通道照片，司机老陈在旁。“扬哥看，群里传疯了，顾晓璇家超有钱！怪不得这么傲！她好像回南江了？但这林深还在咱学校。”
张扬眯眼看照片里顾晓璇苍白却惊人的侧脸和制服司机，眼神更阴。有钱？呵，难怪看不上他的花。邪火找不到正主，全烧到多管闲事的林深头上。“他最近干嘛？”
“耗子他们盯着呢。看着正常，在家写作业，偶尔打球。不过…”胖子压低声音，“耗子说他打球走神，失误多，好像有心事？赵磊提顾晓璇他脸都黑了。”
“心事？装模作样！”张扬阴恻恻道，“盯紧点！摸清他常去哪，跟谁混。开学后在学校…找没监控、人少的地儿。”他没说透，眼里的狠厉让黄毛胖子缩脖子。
“扬哥放心！包我们身上！”胖子拍胸脯。
张扬没再说话，拿起球杆心思却不在球上。眼前晃过樱花林林深挡在顾晓璇前的身影，和他弯腰捡花瓣专注的侧脸。一个让他丢脸，一个让他求不得。这仇得报！顾晓璇够不着，林深还在眼皮底下。他得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高一仔明白得罪他的代价！他瞄准一球狠狠击出！“砰！”球猛撞库边弹飞落地。
“妈的！”张扬扔了球杆，一脸戾气。“走！换地方！”
几天后，东区露天篮球场。
林深和赵磊打半场。冬日阳光没温度，跑动出了薄汗。赵磊突破上篮得分，兴奋喊：“深哥传得好！”跑向林深想击掌。
林深却走神，眼神飘向场边光秃树枝，慢半拍抬手，击掌无力。
“深哥咋了？心不在焉的。”赵磊擦汗问，“放假就跟丢魂似的。还在想顾…”见林深脸色一沉，赶紧住嘴。
林深摇头：“没事，没睡好。”他运球准备进攻，动作迟缓，心思显然不在球上。又想起糖纸照片和南江。
他们没注意，球场铁丝网外长椅上，两个穿厚外套、压帽子的男生假装玩手机，目光不时扫向场内，尤其林深方向。其中一个是耗子。见林深传球失误被断，耗子嘴角冷笑，飞快发消息。
张扬窝在暖气房打游戏，手机一亮。耗子消息：
目标状态：打球心不在焉失误多。疑似感情问题（提顾晓璇名反应大）。
附林深球场走神模糊侧影。
张扬看照片里林深心事重重样，尤其对“顾晓璇”的反应，邪火烧更旺。凭什么？病恹恹对他不屑一顾的顾晓璇，让这小子牵肠挂肚？他烦躁退出游戏。光盯打球没用，得挖软肋。他给耗子发信：
查他在校爱待哪，尤其安静人少地儿。有没特别在意东西？
耗子秒回：
收到开学跟。听说爱帮人解题，本子写满题号。樱花林…上学期常去？
樱花林！张扬眼一眯，冰冷算计的笑爬上嘴角。就那让他丢尽脸的地方？很好。林深，你喜欢去是吧？开学咱就在那算账！他仿佛看到林深在樱花林被他堵住时错愕强装镇定的样子了。他靠椅背，心情转好。拿起手机放大耗子拍的林深走神照，眼神阴鸷。
“林深…开学见。”他低语，手指在屏幕上林深模糊身影上一点，像标记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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