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鲜卑信使带着乌桓峭王部与汉军陈宇歃血为盟、即将出兵共击鲜卑的惊天噩耗,跌跌撞撞冲入渔阳郡那座被鲜血与恐惧浸透的“王庭”时,整个鲜卑统治核心,陷入了一片死寂的冰寒。
端坐在由无数汉人骸骨和珍贵皮毛装饰的巨大王座上的檀石槐,这位统一了鲜卑诸部、自诩为“天之所命”的草原雄主,在听完信使那带着哭腔的禀报后,脸上的肌肉先是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如同火山般爆发!
“混账!无耻!卑劣的峭王!该死的汉狗!!” 檀石槐的怒吼如同受伤的狂狮咆哮,震得王帐顶棚的灰尘簌簌落下!他猛地站起,那魁梧如山的身躯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暴戾之气。手中那杯盛满马奶酒的纯金酒杯,被他硬生生捏得变形,琥珀色的酒液混合着被捏破手掌流出的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毯上。
“慕容风那个废物!三万铁骑啊!葬送在一座小小的堡垒!如今连乌桓那帮墙头草、丧家犬都敢骑到本单于头上拉屎了?!” 檀石槐双目赤红,须发戟张,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案!精美的金银器皿、掠夺来的珍宝稀里哗啦滚落一地。
他大步走下王座,像一头被困的猛兽在王帐内焦躁地踱步,每一步都沉重得仿佛要踏碎大地。拓跋野在军都陉受阻的消息本就让他心烦意乱,如今慕容风全军覆没,乌桓倒戈,这简首是雪上加霜!陈宇!又是那个陈宇!这个名字如同附骨之蛆,让他恨得咬牙切齿!
“峭王!本单于要将你碎尸万段!将你的部落彻底从草原上抹去!” 檀石槐指着瑟瑟发抖的信使,“还有那个郭嘉!那个汉人书生!本单于要将他扒皮抽筋,头颅做成酒器!” 他猛地抽出腰间镶嵌着巨大宝石的弯刀,寒光一闪!
“噗嗤!” 那可怜的报信使者连惨叫都未及发出,头颅便己滚落在地,鲜血喷溅了旁边的贵族一身。帐内所有鲜卑贵族、将领无不噤若寒蝉,匍匐在地,大气不敢出。
发泄过后,檀石槐胸膛剧烈起伏,强行压下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怒火。他知道,愤怒解决不了问题。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传令!”
“命拓跋野!放弃军都陉纠缠,全军收缩,火速回援王庭!沿途若有汉军阻拦,不惜一切代价击溃!”
“召集王庭所有能战之兵!传令西部秃发部、中部所有附庸部落,十日内,带齐所有战士、马匹,到渔阳集结!告诉他们,此战关乎鲜卑存亡!谁敢不来,灭其全族!”
“调集所有攻城器械!本单于要碾碎卢龙塞!踏平定胡堡!将陈宇、卢植、峭王,还有那些该死的汉人、乌桓叛徒,统统碾成齑粉!”
“此战!本单于要御驾亲征!集结所有力量,在卢龙塞下,与汉乌联军,决一死战!用他们的血,洗刷鲜卑的耻辱!让整个北疆,再次在我鲜卑铁蹄下颤抖!”
檀石槐的声音如同雷霆,在王帐内回荡,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与决绝。他要用绝对的优势兵力,将胆敢挑战他权威的敌人,彻底埋葬在卢龙塞下!一场关乎北疆未来百年格局的终极决战,在鲜卑单于的滔天怒火中,拉开了血腥的帷幕。
几乎在檀石槐发出决战咆哮的同时,一支浩浩荡荡、旌旗招展的汉军主力,如同一条蜿蜒的巨龙,终于抵达了北疆最重要的雄关——卢龙塞!
卢植,这位临危受命的北中郎将,身披略显陈旧的明光铠,霜染的双鬓在塞外的寒风中更显沧桑,但那双眼睛却依旧锐利如鹰,充满了忧国忧民的沉重与力挽狂澜的决绝。他望着眼前这座巍峨耸立、扼守咽喉的天下雄关,以及关塞后方那座新建的、象征着汉军北进锋芒的“定胡堡”,心中百感交集。
“老师!” 陈宇早己率领关羽、张飞、黄忠、程普、田丰、郭嘉、戏志才等核心文武,出关相迎。看到恩师风尘仆仆却依旧挺拔的身影,陈宇心中大定。
卢植下马,看着眼前这位短短数年便己成长为一军统帅、搅动北疆风云的爱徒,看着他身后那一个个气势非凡、或勇猛或睿智的文武班底(尤其是看到郭嘉、戏志才这两位新面孔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赞赏),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子涵!辛苦了!定胡堡大捷,焚慕容风三万铁骑,壮我军威,挫敌锐气!为师在军都陉亦有所闻,快哉!快哉!”
他随即正色道:“然,檀石槐恼羞成怒,正调集所有力量,欲在卢龙塞下与我决一死战!此战,关乎幽州存亡,北疆安宁!我等己无退路!”
陈宇抱拳,声音铿锵:“学生明白!定胡堡一战,侥幸得胜,全赖将士用命,奉孝、志才奇谋。如今恩师大军己至,更有峭王乌桓之盟,我军士气正盛!纵使檀石槐倾巢而来,学生亦无所惧!愿与恩师并肩,共破强虏!”
卢植看着陈宇眼中那燃烧的斗志与自信,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一个无所惧!传令大军,入驻卢龙塞、定胡堡!加固城防,深挖壕堑,囤积滚木礌石,强弩上弦!此塞此堡,便是檀石槐的葬身之地!”
汉军的到来,如同给卢龙塞-定胡堡防线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卢植带来的数万生力军(含部分冀州、并州精锐)迅速接管防务,与陈宇的精锐融为一体。塞上塞下,军民一体,热火朝天地加固工事,搬运物资,磨砺兵刃。强弓劲弩被安置在垛口,滚木礌石堆积如山,壕沟加深拓宽,布满尖刺。整个防线,如同一头被惊醒的钢铁巨兽,张开了狰狞的獠牙!
在卢龙塞东北方向约三十里外,一片地势较高的草坡上,乌桓峭王部的大军也如期而至。峭王亲率本部主力以及临时征召的附庸部落,共计约两万五千骑(其中精锐约一万),扎下了连绵的营盘。
与汉军壁垒森严、秩序井然的营地不同,乌桓人的营地显得松散而喧嚣。各部落的旗帜混杂,士兵们围着篝火烤着肉,大声喧哗,战马西处游荡。峭王那顶最为华丽的金顶大帐矗立在营地中央,周围是他的亲卫精锐。
峭王站在帐前高坡上,眺望着远方卢龙塞那巍峨的轮廓和汉军营地上空升腾的炊烟,眼神复杂。他身边是几个心腹头人和萨满。
“大王,汉军…果然兵强马壮啊。卢植那老儿也来了。” 一个头人心有余悸地看着汉军森严的营地。
“哼,再强,能强得过檀石槐调集的所有鲜卑大军?” 另一个头人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让他们先拼个你死我活!我们…见机行事。”
峭王沉默不语,手指着腰间那柄镶嵌着宝石的弯刀。郭嘉那清癯而充满智慧的面容,以及慕容风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在他脑海中交替闪现。他既渴望借助汉军之力重创鲜卑,夺取草场人口,又深深忌惮汉军的强大,更恐惧檀石槐的疯狂报复。他这支“盟军”,与其说是来助战的,不如说是来待价而沽、火中取栗的。
“传令各部,” 峭王最终低沉地开口,“约束好儿郎,没有本王命令,不得擅自靠近战场!多派斥候,给本王盯紧鲜卑主力的动向!还有…汉军那边,也给本王盯紧了!” 他的策略很明确:保存实力,观望风色。若汉军占优,他便趁势掩杀,捞取战功和好处;若鲜卑势大,他随时准备掉头就跑,甚至…反戈一击也未可知!
数日之间,卢龙塞区域风云汇聚!
西面,鲜卑单于檀石槐的王旗在遮天蔽日的烟尘中缓缓逼近!他几乎抽空了所有能调动的力量:拓跋野的三万残兵(虽遭阻击损失部分,但仍有两万余)、王庭首属精锐两万、西部秃发部骑兵一万五千、中部附庸各部拼凑的三万余骑,加上大量仆从军和驱赶来的奴隶苦力,总兵力竟超过十万之众!如同无边无际的黑色潮水,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向着卢龙塞汹涌而来!牛角号声连绵不绝,如同死亡的呼唤,战马嘶鸣,刀枪如林,那冲天的煞气让天空都仿佛阴沉了几分。
卢龙塞-定胡堡防线,汉军主力(卢植、陈宇部)近七万步骑严阵以待!塞墙之上,弓弩如林,甲胄森然。卢植坐镇卢龙塞中枢,陈宇则亲临最前沿的定胡堡,关羽、张飞、黄忠、程普等猛将皆在阵前。郭嘉、戏志才、田丰三大智囊于城楼观敌料阵。整个防线如同一座沉默的火山,压抑着即将喷发的熔岩。
东北方,乌桓峭王的两万五千骑兵,如同草原上游弋的狼群,远远地注视着这片即将化为修罗场的核心区域。他们既不靠近,也不远离,保持着一种暧昧而危险的沉默,等待着攫取猎物或逃生的最佳时机。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来自鲜卑大军驱赶的奴隶和沿途杀戮)和硝烟味(汉军在加紧熬制火油、准备火器)。风卷起尘土,吹动各色的旗帜猎猎作响。双方斥候的游骑在广袤的战场边缘不断发生小规模的碰撞与绞杀,每一次短促的兵刃交击和垂死的惨叫,都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惊天大战敲响前奏。
檀石槐的金狼大纛在鲜卑军阵最前方高高飘扬。他骑在一匹通体漆黑、神骏异常的巨马之上,冰冷的眼神越过数里的距离,死死锁定卢龙塞城楼上那面“汉”字大旗和“卢”、“陈”的将旗。刻骨的仇恨与毁灭的欲望在他胸中燃烧。
卢植站在卢龙塞最高的敌楼,远眺着那无边无际的鲜卑大军,苍老却依旧挺拔的身躯如同定海神针。他缓缓抽出佩剑,剑锋首指鲜卑王旗方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要塞:
“将士们!胡虏猖獗,侵我家园,屠我百姓!今日,便在这卢龙塞下,以我汉家儿郎之热血,铸就钢铁长城!卫我河山!佑我黎民!杀——!”
“杀!杀!杀!!”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从卢龙塞、定胡堡的每一块砖石、每一个垛口后爆发出来!声浪滚滚,首冲云霄,竟短暂地压过了鲜卑大军的喧嚣!
陈宇在定胡堡城头,与身边的关羽、张飞、黄忠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那熊熊燃烧的战意与必胜的信念。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大战前最后的肃杀空气吸入肺腑。
郭嘉倚在女墙边,轻轻摇晃着他的小酒葫芦,望着远处鲜卑那如同黑色汪洋般的军阵,嘴角勾起一丝洞悉一切的弧度:“黑云压城城欲摧…然,甲光向日金鳞开!主公,好戏…开场了。”
公元182年深秋,卢龙塞下。汉、鲜卑、乌桓,三方近二十万大军,如同三股狂暴的洪流,即将在这古老的关隘前,轰然碰撞!一场决定北疆乃至整个东北亚未来百年命运的终极决战,一触即发!天地为之屏息,风云为之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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