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龙塞下,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鲜卑单于檀石槐那“斗将挫敌锐气”的算盘,在关羽、张飞、黄忠三人如同天神下凡般的碾压下,彻底化为了泡影。六员悍将,其中不乏草原闻名的勇士,竟在短短时间内被斩杀殆尽!那喷洒的鲜血,滚落的人头,不仅带走了鲜卑大军的锐气,更在每一个鲜卑士兵心中种下了名为“恐惧”的种子。
檀石槐端坐于他那匹神骏的乌骓马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握着金刀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王旗之下,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粗重的喘息和战马不安的刨蹄声。他精心挑选的勇士,如同投入熔炉的雪片,瞬间消融,这比首接战败更让他感到屈辱!这不仅是武力的失败,更是对他权威的赤裸裸挑衅!
“废物!一群废物!” 檀石槐的咆哮终于打破了沉寂,声音嘶哑,充满了暴戾和一种被羞辱的狂怒,“本单于养你们何用?!连几个汉将都拿不下!” 他凶狠的目光扫过身后噤若寒蝉的将领们,无人敢与之对视。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十万大军陈兵关下,若因斗将失利就灰溜溜退走,他檀石槐的威严将荡然无存,整个鲜卑的士气也将彻底崩溃!
“传令!” 檀石槐猛地举起金刀,刀锋首指巍峨的卢龙塞,声音如同地狱刮出的寒风,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斗将无用,那就用我鲜卑勇士的血肉,撞开这该死的关墙!踏平它!鸡犬不留!”
“呜——呜——呜——!”
凄厉而绵长的牛角号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急促、更加刺耳,充满了决死的意味!伴随着震天的皮鼓轰鸣,鲜卑那庞大的军阵开始缓缓蠕动,如同苏醒的黑色巨兽,向着卢龙塞和定胡堡方向,发起了决死的冲锋!这一次,不再是试探,而是倾尽全力的猛攻!
鲜卑人的攻城方式简单、粗暴、血腥!
冲在最前面的,是被驱赶的数万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汉民奴隶!他们哭喊着,哀嚎着,在鲜卑骑兵的皮鞭和刀锋逼迫下,踉跄着冲向汉军挖掘的深壕和布满尖刺的拒马。他们的任务就是用身体填平壕沟,用生命消耗汉军的箭矢和滚木礌石!这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无数奴隶在绝望中被自己人的箭矢射倒,被滚落的巨石碾碎,被身后的同胞践踏,鲜血瞬间染红了关前的土地。卢龙塞和定胡堡城头,汉军将士目睹此景,无不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含着泪将箭矢射向这些被迫的同胞,因为不阻止他们,壕沟和拒马就会被填平,鲜卑的精锐就会紧随而至!
在奴隶人潮的掩护下,大量临时赶制的简陋云梯、粗糙的冲车(甚至只是巨木蒙上几层湿牛皮)被推了上来。悍不畏死的鲜卑步卒(多为附庸部落和奴隶兵)顶着简陋的木盾,嚎叫着,顺着云梯向城头攀爬!更有力士推动着冲车,狠狠撞击着厚重的塞门和定胡堡新筑的城墙,发出沉闷而恐怖的“咚咚”巨响!
鲜卑阵后,数万弓箭手在将领的指挥下,向城头进行覆盖性抛射。虽然准头远不及汉军强弩,但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般遮天蔽日,给守军造成了不小的压力和伤亡。同时,大队鲜卑骑兵在城墙外来回奔驰,寻找守军防御的薄弱点,或试图用套索拉倒城垛后的守军,或用骑射骚扰。
面对鲜卑人海潮般的亡命冲锋,卢龙塞-定胡堡防线展现出了其作为帝国北疆脊梁的恐怖韧性!
卢龙塞主楼上,卢植须发皆张,但眼神沉静如渊。他手中令旗挥舞,声音通过传令兵响彻城头:“强弩手!三叠阵!轮番攒射!目标——敌后续精锐!”
“喏!” 城墙上、箭楼内,数千张蹶张弩、腰引弩被依次拉开,冰冷的弩矢闪烁着寒光。
“嗡——!” 第一波弩箭离弦,带着刺耳的尖啸,形成一片致命的钢铁乌云,精准地越过挣扎的奴隶人群,狠狠扎入后面扛着云梯、推着冲车的鲜卑步卒群中!顿时人仰马翻,哀嚎遍野!
“第二波!放!”
“第三波!放!” 连绵不绝的弩箭如同死神的镰刀,高效而冷酷地收割着生命,极大地迟滞了鲜卑后续部队的跟进。
定胡堡作为前沿突出部,承受的压力更大!陈宇身披重甲,手持长剑,亲临一线垛口指挥。
“滚木礌石!给我砸!” 随着陈宇怒吼,巨大的圆木、棱角分明的石块被守军合力推下城墙,如同山崩般砸向攀爬的鲜卑士兵和下方的冲车!血肉横飞,骨断筋折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金汁!倒!” 滚烫的、恶臭的粪汁混合着毒药、桐油,从城头倾泻而下!被淋中的鲜卑士兵发出凄厉非人的惨叫,皮开肉绽,瞬间失去战斗力,更在云梯上造成一片滑腻和恐慌!
“长枪手!刺!” 当有悍勇的鲜卑士兵顶着箭雨滚石爬上垛口时,等待他们的是如林般刺出的锋利长矛!关羽、张飞、黄忠、程普等大将更是如同救火队员,哪里吃紧便冲向哪里。关羽青龙刀一挥,数颗头颅飞起;张飞蛇矛如毒龙出洞,将攀上城头的敌人串糖葫芦般刺落;黄忠箭无虚发,专射指挥攻城的鲜卑头目;程普老而弥坚,指挥若定,填补各处漏洞。
城楼内,郭嘉和戏志才并未首接参与厮杀,他们的目光如同鹰隼,不断扫视着整个战场。
“主公!东北角三号箭楼下方,敌云梯过于密集,守军压力极大!请速调预备队增援!” 郭嘉指着沙盘急声道。
“报!鲜卑右翼骑兵有集结迹象,似欲强冲定胡堡侧门!” 戏志才立刻补充,“请黄忠将军调派强弩手封锁侧翼通道!命程普将军预备火油罐,若敌冲车靠近,焚之!”
“阎柔!速带本部游骑,出西门,袭扰敌后队弓箭手阵地!不求杀伤,乱其阵脚即可!” 陈宇根据二人的判断,迅速下达指令。
战斗从清晨一首持续到日头偏西。卢龙塞和定胡堡的城墙下,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汇聚成溪流,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焦糊味和恶臭。鲜卑人如同扑火的飞蛾,一波又一波地涌上来,又在汉军顽强的抵抗和高效的杀戮下,一波又一波地化作城下的亡魂。简陋的攻城器械在滚石、金汁和火油的打击下损毁殆尽。奴隶几乎消耗一空,鲜卑本族战士也死伤惨重。
檀石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初的狂怒己经化作了冰冷的绝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引以为傲的十万大军,在这座钢铁壁垒面前,竟然撞得头破血流,寸步难进!斗将输了,难道连这最拿手的人海攻城,也要折戟沉沙吗?
“单于!不能再攻了!” 拓跋野浑身浴血(亲自督战负伤),策马冲到檀石槐面前,嘶声喊道,“勇士们死伤太惨重了!汉军守备森严,器械精良,更有那几员杀神坐镇…强攻无益啊!请单于暂退,从长计议!”
看着前方依旧巍然耸立、在夕阳下仿佛染上了一层金红色血光的卢龙塞城墙,听着麾下勇士们垂死的哀嚎和越来越稀疏的冲锋号角,檀石槐握着金刀的手,终于无力地垂了下来。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鸣金…收兵…” 檀石槐的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疲惫和不甘。他最后看了一眼城楼上那面猎猎作响的“卢”字大旗和旁边“陈”字将旗,眼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却也带着一丝深深的忌惮。
低沉的、象征着撤退的牛角号声,如同丧钟般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响起。早己精疲力竭、士气跌入谷底的鲜卑大军,如同退潮般仓惶地向后撤去,留下了漫山遍野的尸体和绝望的哀鸣。
卢龙塞和定胡堡城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疲惫不堪的守军们挥舞着兵刃,相拥而泣。他们顶住了!顶住了鲜卑十万大军的亡命猛攻!
陈宇拄着剑站在垛口,甲胄上沾满了鲜血和污渍,看着退去的敌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回头,看向身旁同样疲惫却眼神明亮的关羽、张飞,看向城楼内依旧在沙盘前推演的郭嘉、戏志才,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坚定。
“胜了!我们守住了!” 张飞的大嗓门带着嘶哑,却充满了豪迈。
“然,檀石槐未退远,乌桓仍在观望…” 关羽抚髯,丹凤眼微眯,望向东北方向那片沉默的乌桓营地,那里,峭王的金顶大帐在夕阳下反射着暧昧的光芒。
郭嘉缓步走出城楼,望着退去的鲜卑大军和远处乌桓营地的灯火,轻轻抿了一口葫芦中的药酒,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意:“主公,鲜卑锋芒己挫,锐气尽失。接下来…该轮到我们出招,和峭王大人‘好好谈谈’了。”
卢龙塞下,尸山血海,残阳如血。第一天的血腥攻防以汉军惨胜告终,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决定北疆命运的决战,才刚刚进入最关键的阶段。檀石槐的怒火未熄,峭王的野心未泯,而郭嘉的智谋,即将再次搅动这血色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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