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洒在咖啡店的木地板上，蜂蜜松饼的甜香混着咖啡的苦涩在空气中浮动。
爱德的分身站在吧台后，手里的抹布正机械地擦拭着咖啡杯。他的动作忽然一顿，指尖微微透明了一瞬——像信号不良的投影，边缘泛起细小的光粒。
芬里尔叼着松饼抬头，狼耳警觉地竖起：“……老板？”
寒鸦正往红茶里倒第三勺糖，闻言瞥了一眼，蓝丝带无声地缠上手腕。
分身低头看了看自己逐渐虚化的手掌，语气平静：“能量耗尽了。”
他放下杯子，转身从柜台下取出一本账簿，翻开到最新一页，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今日的损耗——
· 银质子弹 x6?
· 伪神歼灭装置能源核心 x2?
· 天花板吊灯 x1?
· 地下室封印层破损（待修复）?
· 芬里尔打碎的茶杯 x3?
最后一行字迹格外清晰：?寒鸦顺走的符文石 x1（利息按日计算）?
“喂！”寒鸦拍桌，“这也要记账？！”
分身没有理会，只是将账簿推到柜台中央，然后从围裙口袋里取出一枚小小的齿轮，轻轻放在桌面上。
那是他缺失的小指零件。
晨光越来越亮，分身的轮廓开始模糊，像晨雾般渐渐消散。他最后看了一眼咖啡店——芬里尔鼓着腮帮子咀嚼松饼，寒鸦正偷偷把账本往自己这边拽，清晨的尘埃在光线里缓缓浮动。
“打烊了。”
话音落下，分身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只剩下那枚齿轮在桌面上微微颤动，最终“咔”地一声停下，归于寂静。
爱德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新煮的咖啡。他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柜台，又看了看桌上那枚齿轮，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它收进了口袋。
芬里尔舔了舔爪子上的蜂蜜：“老板，今天还营业吗？”
寒鸦己经翻到了账本最后一页，正用指甲在某行数字上划拉：“等等，这个‘利息按日计算’是什么意思——”
爱德拿起挂在门边的营业牌，轻轻翻转。
“OPEN”?
风铃轻响，第一位客人推门而入。
（而在咖啡店的地下室深处，那枚被寒鸦“顺”走的符文石正静静躺在废墟里，表面浮现出一行细小的血色文字：?“伪神苏醒倒计时：7天”?）
门铃清脆地响了一声。
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踏进咖啡店，黑色皮靴踩在地板上发出利落的声响。她披着厚重的银狐毛领斗篷，发间别着一枚冰晶发饰，红唇微扬，眼神却带着北境特有的锐利。
"好久不见，爱德。"她摘下皮质手套，指尖轻轻抚过柜台边缘，"三年了，你的小店还是这么......温馨。"
芬里尔立刻龇着牙站起来，尾巴炸毛："喂！你这女人是谁啊？"
寒鸦轻轻按住芬里尔的肩膀，温和地笑了笑："这位客人，请问需要点什么？今天的蜂蜜松饼刚出炉。"
璃拉·贝加索挑了挑眉，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看来你收留了不少有趣的小动物啊，爱德。"
爱德头也没抬，继续擦拭咖啡杯："北境温泉旅店的老板娘，跑这么远就为了评价我的员工？"
璃拉轻哼一声，从斗篷里抽出一封烫金信封，轻轻放在柜台上："当然不是。"
信封上印着齿轮与冰晶交织的纹章，封口处还残留着淡淡的魔力波动。
寒鸦的蓝丝带微微飘动："这是......？"
"北境议会紧急召集令。"璃拉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三天前，永冻冰川裂开了一道缝。"
她从怀里取出一块晶莹的冰块，放在柜台上。冰块内部封存着一片漆黑的齿轮碎片，表面布满血色纹路，正缓慢地蠕动着。
芬里尔猛地后退两步，毛发全部竖起："这什么鬼东西！比上次的还恶心！"
寒鸦轻轻按住他的背安抚，但自己的蓝丝带也不自觉地绷紧了："这个齿轮......和血月钟楼的是同源的？"
爱德终于放下杯子，眼神变得锐利："你们发现了什么？"
璃拉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极低："一具尸体。"
"一具......"她顿了顿，金色眼瞳首视爱德，"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
咖啡店内瞬间寂静。
芬里尔发出低沉的咆哮："开什么玩笑！老板怎么可能——"
寒鸦轻轻捏了捏他的后颈示意安静，但自己的手指也在微微发抖："璃拉小姐，您确定吗？"
爱德缓缓站起身，柜台下的阴影里，无数齿轮开始无声转动。
"带路。"他摘下围裙，声音平静得可怕，"现在就走。"
璃拉露出满意的微笑："车在外面。"
寒鸦急忙上前一步："请让我们也——"
芬里尔己经冲到门口："这次别想丢下我们！"
爱德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突然伸手揉了揉寒鸦的头发，又弹了下芬里尔的鼻尖："看好店。"
下一秒，他的身影如雾气般消散。璃拉轻笑一声，斗篷一甩也跟着消失，只留下一枚冰晶在柜台缓缓融化。
寒鸦愣在原地，蓝丝带无力地垂落："又这样......"
芬里尔疯狂抓挠地板："那个冰块里的齿轮还在动啊！混蛋老板！每次都自己跑掉！"
（柜台下，爱德留下的怀表突然开始逆向转动，而地下室深处，那枚倒计时符文石上的数字正以惊人的速度跳动着——?"6天23小时59分"?）
蒸汽列车在永冻平原上呼啸前行，车窗外是绵延不绝的苍白雪原，偶尔能看见几株被冰晶包裹的枯树，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璃拉脱下厚重的斗篷，露出里面贴身的黑色皮甲。她将一杯冒着热气的北境烈酒推到爱德面前："尝尝？比你的咖啡带劲多了。"
爱德没有接，只是望着窗外飞逝的雪景："尸体保存得如何？"
"完整得吓人。"璃拉晃了晃酒杯，冰蓝色的液体在杯中旋转，"没有腐烂，没有冻伤，就像......"
"就像刚死不久。"爱德接话，手指无意识地着缺失的小指部位。
璃拉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你还是老样子，遇到麻烦事就摸那个伤口。"她突然倾身向前，"所以，不打算解释一下吗？为什么会有另一个你被冰封在北境冰川下？"
列车的汽笛发出悠长的鸣叫，盖过了爱德几不可闻的叹息。
"你知道我的身份。"他最终说道。
"协会的叛逃者？"璃拉轻笑，"还是说......那个传闻是真的？你真的参与过'人造神明'计划？"
爱德的瞳孔微微收缩。
窗外，一只雪枭撞在列车玻璃上，发出"砰"的闷响。鲜血在透明的冰面上绽开一朵刺目的花，又迅速被极寒冻结。
"尸体周围有什么？"爱德转移话题。
璃拉识趣地没有追问："十二根冰柱，排列成钟表形状。每根柱子里都封着一件武器——全是协会早期的试验品。"她抿了口酒，"最奇怪的是中间那个......"
列车突然剧烈颠簸，酒杯从桌面滑落。爱德伸手接住，液体却诡异地悬浮在半空，形成一串细小的冰珠。
"时间场紊乱。"他皱眉，"你们到底挖开了多大范围的冰川？"
璃拉的表情变得凝重："不是我们挖开的。"她压低声音，"是它自己裂开的，就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爱德猛地站起身，机械义眼发出细微的转动声："停车。"
"什么？现在可是在永冻平原中——"
"立刻停车！"
列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爱德冲到窗前，只见远处的雪原上，一道漆黑的裂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裂缝中隐约可见无数齿轮在转动，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璃拉倒吸一口冷气："那是......"
"倒计时。"爱德的声音冷得像冰，"有人提前唤醒了它。"
（裂缝深处，一双由齿轮组成的眼睛缓缓睁开，瞳孔中倒映着六个血色数字：?6天23小时58分?）
寒风裹挟着冰粒抽打在两人脸上。爱德站在列车外，机械义眼不断调整焦距，试图看清那道不断扩张的漆黑裂隙。
"这不对劲......"璃拉握紧了腰间的冰晶短刀，"议会勘探队报告说裂缝只有三米宽，可这——"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颤。裂缝边缘的冻土像脆弱的饼干般碎裂，露出下方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巨型结构。
爱德突然抓住璃拉向后急退："退后！"
下一秒，十二根冰晶巨柱从裂缝中轰然升起，正好构成一个完整的钟表盘面。每根柱体内部都悬浮着不同形态的武器，其中六根己经碎裂，冰渣正簌簌掉落。
"和尸体周围的布置一样......"璃拉的声音有些发抖，"但规模大了十倍不止。"
爱德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十二点钟方向的立柱上。那里封存着一柄造型怪异的长枪，枪身上缠绕着与血月钟楼如出一辙的血色纹路。
"第七代概念武装【时蚀】。"他的机械义眼发出危险的红色光芒，"协会明明在十五年前就销毁了所有原型。"
冰柱内部突然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长枪表面的血色纹路活物般蠕动起来，枪尖缓缓调转方向，正对着爱德的心脏位置。
璃拉猛地推开爱德："小心！"
一道猩红光束贯穿两人方才站立的位置。被击中的雪地瞬间结晶化，接着碎成齑粉，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齿轮组。这些生锈的金属零件正在疯狂自转，拼凑出模糊的人形轮廓。
"见鬼......"璃拉拔出双刀，"它们在重组！"
爱德从大衣内侧抽出一把银白色手枪，枪管上刻满精密符文："去启动列车的防御系统，这里交给我。"
"你疯了？这些可是——"
"我知道它们是什么。"爱德扣动扳机，一枚刻有时钟纹路的子弹击中正在成型的人偶头部，"所以才更不能让议会发现。"
子弹爆开的瞬间，半径十米内所有齿轮突然静止。但裂缝深处传来更剧烈的轰鸣，更多冰柱正在破土而出。
璃拉突然瞪大眼睛："爱德！你后面！"
十二点钟方向的冰柱彻底炸裂。那柄血色长枪悬浮在空中，枪尖首指爱德后背。更可怕的是，枪身上睁开了一只布满血丝的人类眼睛。
（枪身上的眼睛瞳孔收缩，倒映出的不是爱德现在的模样，而是某个浑身插满导管、浸泡在培养液中的少年。地下室符文石的倒计时突然加速：?6天12小时0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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