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顾思棠都没再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
许观星还觉得奇怪，心想她或许是放弃了。
危机暂时解除。
时间一晃就到了十二月底，转眼元旦就到了。
元旦放假前一天，几人约好了要去滨江广场一起跨年。
回家后许观星匆匆上楼将书包挂在了椅背上，惊喜地看见玻璃上开着一朵朵晶莹剔透的冰花，这几天气温骤降，接近零度左右，许安说己经好多年没这么低了。
随着温室效应，这几年温度越来越高，很少有这样冷的时候。
她脱了冻得铁块般的鞋，把腿伸进毛绒绒的棉拖里才感到一丝暖意。
刚下楼，怀里就被许安塞进一个暖水袋，冻得发僵的手指渐渐暖和起来。
柳芳正在厨房忙碌，切菜声不绝于耳，客厅里都是食物的香味。
“你妈一大早就去菜市场买了一大堆你爱吃的菜，就想着今晚你回家可以好好补一补。”
许观星扭头，看到燃气灶上炖着汤，陶瓷煲里咕噜咕噜炖着什么，冒着热气，远远的就能闻见肉香。
青椒在柳芳手下一个个被切成均匀的细丝。
许安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手边的茶壶里煮着热茶，丝丝茶香从壶里飘出来。
她坐到沙发上。
电视机正放着抗日剧，解放军打小鬼子，和小鬼子斗智斗勇，小鬼子被虐得很惨，这就是抗日剧的套路。
这些她闭上眼睛都能猜到的情节，许安好像怎么都看不腻。
她漫不经心地将视线落在手中的热水袋上，想起以前，中学那会自己迷电视迷得很，总是心心念念着电视，他们管自己又严，说是看多了怕影响学习。
所以，除非逢年过节，平时自己难得看一次。
偶尔实在是想看了，就趁着他们外出把窗帘拉到严丝合缝，再把声音调低。
眼睛盯着屏幕，耳朵竖起来放哨。
一有风吹草动，就立马把电视关掉，慌慌跑上楼，还不能踩重了，怕发出声音来把自己出卖了。
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像演了一出谍战片，跟做了一回贼似的。
现在想来，莫名好笑。
“阿星，过来帮妈洗个菜。”
她回过神，放下手中的热水袋，慢悠悠地走到厨房，从袋子里里面拿出一棵青菜。
看了好半天却无从下手，研究无果后，她歪着脑袋问，“妈，这个应该怎么摘啊？”
柳芳停下手里动作，回荡在厨房里的咚咚咚的切菜声骤然停止。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快出生了。”
那个年代结婚早，女孩子也不怎么读书，除了帮家里干活，大多早早就结婚生子了。
“今时不同往日。”许观星小声嘟囔了一句。
柳芳没理她，抓过她手中的青菜，把老的泛黄的叶子统统摘掉，然后把青菜叶子一瓣瓣摘下来放入接好水的盆中。
动作一气呵成。
那双手如藕般纤长柔美，指甲状如莲花瓣，好看得紧，许观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妈，你的手真好看。”
柳芳看了看自己的手，想到一晃十多年就过去了，如今眼角的皱纹都盖不住了，这双手也磨得都是茧，早就不比当年了。
“妈都老了。”
见柳芳有些落寞，许观星连忙安慰。“不老，还是那么漂亮。”
哪怕是哄自己开心，柳芳还是忍不住笑了，乖巧的话谁都爱听，她温柔地问，“学会了吗？”
“会了会了。”
许观星俏皮一笑，抓起一颗青菜学着柳芳的样子摘了起来。
一顿大餐很快就做好了。
三人围在桌边，看着一桌子美味食欲大开。
许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小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挑眉，拿着酒瓶在柳芳面前晃了晃，“来点吗？”
柳芳瞧他那样，嘴上说着“不要”，手中的杯子却己经递了过去。
许观星自顾自地拿着汤勺盛了一碗汤，鲜美的黄色汤汁清亮见底。 里面黄色的玉米、橙色的胡萝卜，棕色的香菇，还有精瘦的排骨段，看着就很好喝的样子。
“来，我们那干一杯吧！”
柳芳举杯提议，许安紧跟着举起白玉般的酒杯。
见两人举杯，许观星也端起了自己的汤碗，笑嘻嘻地说：“干杯！”
杯碗撞在一起，气氛一时欢乐非常。 一顿饭下来，三人都吃得心满意足。
酒足饭饱后，两人似是还没有尽兴，坐在桌边喝着小酒。
许观星看了看时间，见己经七点多了，准备上楼收拾收拾出门。
她身上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羽绒服，又拿了一条红色针织围巾戴上，才急匆匆地下了楼。
跑至玄关处，她回头说了声，“爸妈，我出门了。”
“去哪儿？”柳芳微仰着头问，面上似有几分醉意。
她打开鞋柜拿出一双雪地靴正要换上，听到她问便说，“我和赵婧约了一起跨年，可能会有点晚，你们不用等我。”似是怕他们担心，又补了一句，“就在滨江广场。”
话毕，雪地靴己经穿好了。
柳芳看她兴致勃勃，年轻女孩子总爱赶新潮凑热闹，这都可以理解，再加上许观星向来很乖，做父母的也省心，但还是忍不住操心，“早点回来，有什么事给我们打电话。”
“好，我会注意安全的。”
柳芳扭头看了看窗外，风把院子里的树叶刮得沙沙响，又叮嘱道，“把你那个帽子戴上，别感冒了。”
许观星一想到帽子还在楼上也懒得去拿，便说，“不冷的。”
说完就出了门。
柳芳看着被关上的门，幽怨的说，“这孩子竟懒成这样。”
许安举起酒杯轻轻在她的杯子上碰了一下。
“孩子大了，随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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