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佛塔的残垣断壁间,雾黛被谢砚护在袈裟下,指尖攥着楚昭遗落的鎏金扳指。塔下的火势熊熊,映得他眼尾发红,那泪痣在紫焰中忽明忽暗——那可是世界核心碎裂的光啊,正顺着他的血脉,首往心口钻呢。
“贫僧带你走。”谢砚的声音混着硝烟传来,佛珠缠紧他手腕时,沾到了他后背未干的朱砂画。他跟雾黛说:“太子疯了,她想用你的血祭天,要让佛寺的香火断在今日。”
雾黛抬头,瞧见谢砚眉心的“渡”字被血晕开,像朵开败的莲。他忽然就想起楚昭昨夜在佛堂说的话:“小菩萨,你的血该喂饱本宫的剑。”雾黛的指尖划过谢砚肩头的伤口,鬼使神差地凑近,用舌尖舔掉那里的血珠——咸中带苦,还混着松木香,竟比楚昭的血更让他心悸。
谢砚浑身一下子僵住了,佛珠忽然发出刺耳的嗡鸣。雾黛看到自己眼尾的泪痣变成深紫,像滴要坠入地狱的墨,而谢砚的道心,正在这一舔舐中化作飞灰。下一刻,谢砚猛地拽着他的手腕,躲进佛塔废墟的缝隙里,铠甲的碎片划破谢砚的僧衣,露出腰间淡色的咒印——那是楚昭前日偷偷烙的“昭”字。
“国师大人怕了?”雾黛贴着谢砚的僧袍,听着他剧烈的心跳,打趣道,“怕自己真的成了魔障,怕佛前的灯再也照不亮你的心?”他忽然抬手,扯掉谢砚的血色抹额,“其实大人心里清楚——从你用我的血纹心口刺青开始,你就己经和太子一样,成了被我勾魂的疯子。”
谢砚瞳孔骤缩,雾黛从他眼中看到了发红的自己。远处传来楚昭的怒吼:“谢砚!你敢带他逃,本宫就烧了这佛寺所有的藏经阁!”火光照亮她的铠甲,腕间缠着的“渡心珠”断成几截,珠子上的“渡”字被血染红,像极了雾黛眼尾的泪痣。
“雾黛是贫僧的弟子,贫僧自有分寸。”谢砚攥紧他的手腕,佛珠绳嵌入咒印,说道,“太子若再胡闹,贫僧便去御前参你一本——谋逆之罪,够你掉十次脑袋。”
楚昭忽然笑了,笑得铠甲上的积雪纷纷融化。她抬手挥剑,斩断佛塔残留的横梁,木屑混着火星落在雾黛发间:“参本宫?你以为父皇会信一个妖僧,还是信亲女儿?何况……”她忽然凑近,扳指挑起雾黛的下巴,“你看他眼底的光,哪里是菩萨,分明是勾人堕魔的狐——谢砚,你敢说你没动过把他锁在藏经阁的心思?”
雾黛感受着两边的拉力,腕间的佛珠和扳指同时发烫。他明白,当谢砚的血渗进楚昭烙的咒印,当楚昭的扳指勾住谢砚的佛珠绳,这个世界的“羁绊”早己变成了缠绕他的茧。远处传来晨钟的轰鸣,却比往日快了三倍——时间在加速流逝,世界在加速崩塌。
“不如做个了断吧。”雾黛忽然开口,指尖划过两人的伤口,“国师用佛珠渡我,太子用鲜血养我,可我觉得……”他忽然笑了,泪痣在紫焰中泛起微光,“你们的道心和皇权,都不如这废墟里的一刻真实。”
谢砚呼吸一滞,楚昭瞳孔骤缩。两人同时看见雾黛指尖渗出血珠,滴在佛塔的残砖上,竟让砖缝里长出了红色的花——那是只有在灭世传说中才有的“业火莲”,每朵花瓣上,都刻着他们的执念。
“雾黛……”谢砚伸手想擦去他指尖的血,却被楚昭挥剑挡住。鎏金扳指和佛珠在空中相撞,迸出紫色的火花,而雾黛趁机退到废墟中央,僧衣被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面投降的旗,却又像面宣战的幡。
“世界要碎了。”雾黛忽然低语,看着佛塔顶端的佛像眼尾崩裂,“你们说,佛碎的时候,会看见我们吗?会看见两个疯子,为了个魔障,毁了自己的道心和江山吗?”
楚昭忽然冲过去,将他按在残墙上,扳指划破他的唇角:“就算世界碎了,本宫也要你记住——在这个世界里,你是本宫的,谢砚的血,佛寺的火,都抢不走你。”
谢砚握紧佛珠,看着交叠的影子,忽然想起藏经阁里的预言:“绝色祸世,非爱非恨,唯执念可碎天地。”他忽然笑了,笑得佛珠绳彻底断裂,颗颗珠子落在雾黛脚边,沾着他的血,变成了紫色的茧——那是他和楚昭的执念,正在为雾黛织就下一个世界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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