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九，佛塔的雪积了三尺厚。雾黛握着谢砚给的新佛珠，腕间的「渡心珠」己经缠出了血痂，楚昭每次触碰时，那疼痛便格外清晰地袭来。他知道，这是世界崩塌的前兆，就像佛塔的砖缝里，不知何时渗出了紫色的光。
“雾黛，随贫僧去塔顶扫雪。”谢砚的声音带着压抑，佛珠缠上他的手腕时，指尖擦过雾黛的脉搏，“昨夜贫僧在塔顶看见，太子的军队正在城郊集结。”
雾黛抬头，看见谢砚额间的白檀抹额换成了血色，耳垂的银环上挂着颗红珠——是楚昭昨日硬塞给他的，说是“配他的佛珠好看”。佛塔的风卷着雪粒，吹乱谢砚的僧衣，露出锁骨处楚昭咬出的青痕，在雾黛眼中，像朵开在雪地里的恶花。
塔顶的雪刚扫到第三层，忽然传来马蹄声。楚昭穿着玄色铠甲，鎏金扳指扣着剑柄，身后跟着的士兵举着“镇魔”的旗号，在雪地里踩出血色的脚印——那是用雾黛的灯油染的，每一步，都在灼烧佛塔的地基。
“国师大人果然在这儿。”楚昭仰头望着塔顶，指尖划过剑柄上的“昭”字，“本宫来接雾黛回宫——他身上的血，该换本宫新取的了。”
谢砚忽然攥紧雾黛的手腕，佛珠绳嵌入血痂：“太子殿下可知，你这是犯了‘扰佛罪’？”他忽然扯掉额间的血色抹额，露出眉心的红痕——是昨夜在佛前跪了整夜，用朱砂刻的“渡”字。
楚昭忽然笑了，笑得铠甲上的积雪纷纷掉落。她挥手让士兵点燃佛塔下的柴堆，红色的火舌舔着塔身，映得雾黛眼尾的泪痣愈发红艳：“扰佛？本宫扰的是你——谢砚，你以为用佛珠缠住他，就能挡住本宫？他的血，他的泪，早就在本宫的骨血里了。”
雾黛感受到佛塔的震动，看见紫色的光从砖缝里涌出来——那是世界核心碎裂的征兆。谢砚的佛珠忽然发出红光，缠上雾黛的手腕，而楚昭的剑，己经划破了谢砚的僧袍，露出心口的“渡心”刺青——和他后背的春宫图，隔着一层皮肤，却像天生的一对。
“雾黛，闭眼。”谢砚忽然将雾黛护在身后，佛珠缠上楚昭的剑，“贫僧曾发愿，要渡尽天下魔障……可贫僧忘了，最该渡的，是自己的心。”
楚昭的剑刺进谢砚的肩膀，却在触到他心口的刺青时顿住——那是用雾黛的血纹的，此刻正在发光，像颗跳动的心脏。佛塔的木梁发出断裂声，雾黛看见谢砚的血滴在他的佛珠上，和楚昭的血混在一起，竟在雪地上开出了花。
“原来如此……”楚昭忽然低语，指尖划过谢砚心口的刺青，“你用他的血渡自己，本宫用他的血养自己——我们啊，都是被他勾了魂的魔障。”
雾黛看着逐渐崩塌的佛塔，听见系统崩溃的提示音。他摸向眼尾的泪痣，发现己经变成了深紫，像朵即将绽放的灭世花。谢砚的佛珠缠紧他的手腕，楚昭的扳指扣住他的指尖，两人在坠落的木梁间护着他，血滴在他的僧衣上，染出比朱砂更红的色。
“雾黛，下一世……”谢砚的声音混着雪粒，“贫僧会先找到你……用佛前的第一盏灯，换你看我一眼。”
“别听他的。”楚昭忽然吻住雾黛的唇，血味混着铁锈味，“下一世本宫要做第一个抱你的人……把你锁在宫里，用龙涎香腌你一辈子。”
佛塔彻底崩塌的瞬间，雾黛看见谢砚的佛珠和楚昭的扳指同时落在他掌心，沾着他的血，变成了紫色的光。他忽然笑了，笑得眼泪混着雪粒落下——原来每个世界的崩塌，都是一场关于他的、疯批的告白，而他，终将在无数次被争夺中，成为那团焚尽所有规则的雾。
系统机械音响起时，雾黛的身体正在化作光点，落在谢砚的佛珠和楚昭的扳指上——那些光点带着檀木香，混着血的咸，像极了佛前那盏被他点亮的灯，明明灭灭，却终究照亮了两个为他疯魔的灵魂。
“世界崩塌完成，宿主己进入下一个世界——”
雾黛在黑暗中睁开眼，指尖还残留着佛珠的檀木味和扳指的金属感。他摸向眼尾的泪痣，发现比上次深了些许，而脑海里，还回荡着谢砚和楚昭最后的话——原来有些执念，哪怕世界碎了，也会跟着他，掉进下一个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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