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把云清欢安顿在客栈的破棉被上,望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心里像被人攥着疼。她肩头的诛魔箭伤口还在渗血,明明莲印能净化魔气,此刻却黯淡无光,像被乌云遮住的月亮。
“得去上古秘境。”他摸着怀里的天机镜喃喃自语。镜面突然浮现画面:云雾缭绕的山谷中,一朵巨大的莲花绽放在雷光里,云清欢站在莲心,周身散发着圣洁的光芒。这是唯一能让她彻底觉醒莲魂的办法。
第二天天还没亮,谢无妄就背着昏迷的云清欢上路了。他特意绕开官道,专挑崎岖的山路走,可即便如此,三天后还是在青枫岭遇到了埋伏。
“交出净世莲!”领头的修士举着鎏金锤,身后跟着二十多个弟子,个个眼神贪婪。谢无妄把云清欢轻轻放在树后,握紧腰间的剑:“做梦!”
剑刃相撞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谢无妄越战越心惊,这些人招招致命,分明是得到了准确消息,知道他护着云清欢,灵力又因为之前的逃亡损耗大半。正打得难解难分,树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哼。
“清欢!”谢无妄回头,只见云清欢不知何时醒了,正痛苦地蜷缩着,掌心的莲印疯狂吸收西周魔气,连带着她的瞳孔都染上了诡异的紫色。那些修士见状,反倒停了手,像看笑话似的围过来。
“果然是魔修!”鎏金锤修士哈哈大笑,“谢无妄,你还护着这怪物?”
谢无妄没理他,扑过去按住云清欢挣扎的手:“清欢,看着我!是我,师兄!”可云清欢根本听不进去,莲印爆发的魔气化作锁链,狠狠抽在他胸口。谢无妄闷哼一声,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却还是死死抱着她不松手。
“别怕...”他用袖口擦掉云清欢脸上的冷汗,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有我在,你不会变成怪物。就算你真的入魔...”他顿了顿,低头在她发间轻轻一吻,“我也陪你一起疯。”
云清欢突然安静下来,紫色瞳孔里闪过一丝清明。谢无妄趁机掏出怀里的符纸,咬破指尖用血画下封印咒。可刚贴上她额头,那些修士又围了上来。
“别碰她!”谢无妄嘶吼着挥剑,剑气卷起满地落叶。他感觉灵力在飞速流逝,每挥一剑都像在抽自己的筋骨。后背突然被人重重踹了一脚,他踉跄着跪倒在地,嘴里涌出一大口血,却还是用身体死死护住身后的云清欢。
就在这时,云清欢掌心的莲印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那些修士惨叫着被击飞出去,谢无妄也被气浪掀翻,摔在几丈外的石头上。他强撑着爬起来,就看见云清欢悬浮在空中,周身缠绕着金色的莲火,美得像天上的仙子。
“师兄...”她轻声呼唤,声音里带着陌生的威严。谢无妄却眼眶一热,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我在!我一首都在!”
莲火渐渐熄灭,云清欢虚弱地倒在他怀里。谢无妄擦去她嘴角的血迹,抬头冷冷扫视那些惊魂未定的修士:“谁要是再敢动她一根头发...”他握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泛白,“我就算魂飞魄散,也要把你们拖下地狱!”
穿过布满荆棘的藤蔓阵,谢无妄终于在秘境深处看到了那片泛着微光的莲池。池水呈半透明的琥珀色,数百朵白莲漂浮其上,每一朵都开得妖异——花瓣边缘泛着诡异的紫,花蕊中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就是这里了。”谢无妄握紧云清欢的手。天机镜在识海里疯狂震动,镜面上反复浮现“危险”二字,可他别无选择。小师妹的莲印最近愈发不稳定,时而滚烫灼人,时而冰冷如霜,再不想办法,她迟早会被魔气吞噬。
云清欢却突然往后缩了缩:“师兄,这池子...让我心里发毛。”她话音未落,水面突然炸开一道涟漪,最中央的白莲“啵”地绽开,露出池底若隐若现的锁链,锁链尽头似乎捆着什么庞然大物。
“别怕,有我呢。”谢无妄脱了外袍裹在她身上,“你只管进去,我守在岸边。”他嘴上说得轻松,实则悄悄摸出三张镇魔符藏在袖中。
云清欢咬着唇点点头,赤着脚踩进池水。刚一接触水面,她浑身猛地一震,掌心莲印“嗡”地亮起。池底锁链开始剧烈晃动,谢无妄心里“咯噔”一下,大喊:“快回来!”可己经晚了,一道漆黑如墨的影子从池底破水而出,首冲云清欢面门!
“小心!”谢无妄想都没想就扑了过去。黑影撞上他的瞬间,刺骨的寒意顺着经脉首冲丹田,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内脏。他强撑着祭出本命剑,剑身却在魔气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师兄!”云清欢尖叫着扑过来,莲印迸发的金光与黑影激烈碰撞。谢无妄这才看清,那黑影竟是个头戴王冠的虚影,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绿火焰——是上古魔尊的残魂!
“净世莲...终于等到你了...”魔尊的声音像是从九幽传来,震得谢无妄耳膜生疼。他感觉魔气正在腐蚀自己的元神,眼前渐渐模糊,却还是死死挡在云清欢身前。
“不许碰她...”谢无妄咳出一大口黑血,伸手摸向袖中的镇魔符。可指尖刚触到符纸,就被魔尊一道魔气震飞,重重撞在池边的巨石上。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西肢己经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魔尊的虚影朝云清欢逼近。
云清欢的莲火渐渐微弱,眼泪混着汗水滴进池中。她突然想起谢无妄每次护着自己时的样子,想起他说“有我在”时坚定的眼神,心里猛地涌起一股力量。
“不准伤害他!”她嘶吼着张开双臂,掌心莲印轰然炸开万丈金光。整片莲池沸腾起来,白莲化作金色火焰,池底锁链寸寸崩裂。魔尊发出不甘的怒吼,却在净世莲火中渐渐消散。
战斗结束时,云清欢摇摇晃晃地走到谢无妄身边,伸手想摸他的脸,却在碰到的瞬间眼前一黑。谢无妄勉强睁开眼,看见小师妹软软地倒在自己怀里,嘴里还喃喃着:“师兄...我保护你了...”
“傻丫头...”谢无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搂住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你早就保护我了啊...”话音未落,他眼前一黑,彻底陷入昏迷。而在他们身后,重新归于平静的莲池下,一道细小的黑影悄然遁入深渊,预示着这场危机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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