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凝神！别让灵气散了！”谢无妄蹲在云清欢跟前，手里的引魂铃摇得叮当响。后山瀑布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两人衣衫，他却浑然不觉，眼睛死死盯着云清欢掌心那团若隐若现的红光。
自从发现净世莲的秘密，谢无妄就天天拽着云清欢开小灶。可越练他越心惊——每次云清欢运功，莲印就会自动吸收西周游离的魔气，原本澄澈的灵气在经脉里转一圈，出来时竟带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
“师兄，我是不是又练岔了？”云清欢睫毛上挂着水珠，脸色苍白得像纸。她偷偷把掌心藏到身后，声音发颤，“刚才那团黑雾...是不是又被我吸过来了？”
谢无妄心里一揪，扯过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怕什么？净世莲能净化魔气，这是好事！”嘴上这么说，他却在盘算着怎么封住云清欢的灵脉。上一世的记忆不断闪回，长老们就是用“吸收魔气”当证据，把云清欢钉死在魔修的罪名上。
第二天，谣言就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宗门。谢无妄端着早膳路过膳堂，正听见几个外门弟子凑在角落嘀咕：“听说了吗？小师妹修炼时周身冒黑气！”“可不是！我亲眼看见她把后山的魔气都吸干了！”
“放你娘的狗屁！”谢无妄一脚踹翻长凳，粥碗“啪”地砸在墙上。他揪起领头弟子的衣领，眼里喷火，“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舌头割下来喂狗！”
“首席弟子就可以仗势欺人？”人群突然分开，三长老的大弟子周明远慢悠悠踱出来，嘴角挂着假笑，“谢师兄如此维护小师妹，莫不是...也被魔修迷惑了心智？”
这话像根导火索，围观弟子瞬间炸开了锅。谢无妄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前世周明远就是带头往云清欢身上泼脏水的人。他抽出佩剑指向对方，剑身上倒映着自己扭曲的脸：“你再说一遍？”
“够了！”云清欢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死死抱住谢无妄的胳膊。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格外坚定：“是我不好，不该连累师兄...我这就去领罚。”
谢无妄看着她发颤的肩膀，心里又疼又怒。鬼使神差地，他脱口而出：“周明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三年后的诛仙台，你们早就...”话没说完就被自己的声音吓住了。西周瞬间安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似的盯着他。
“你...你怎么会知道三年后的事？”周明远脸色骤变，倒退两步撞到桌案上。谢无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天机镜在识海里疯狂发烫，镜面上跳出猩红警告：“身份暴露！危险！”
云清欢却突然抓紧他的手，仰起脸冲众人喊道：“师兄只是气糊涂了！他是为了护我...”她转头看向谢无妄，眼神里满是信任，“对不对，师兄？”
谢无妄喉咙发紧，点点头又摇摇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一世最大的敌人，不是那些看得见的阴谋，而是所有人对既定命运的深信不疑。但没关系，就算要与全世界为敌，他也要把云清欢从诛仙台的命运里拽出来。
谢无妄在藏书阁翻了三天古籍，眼睛熬得通红。天机镜最近越发躁动，时不时就在他识海里炸开零碎画面，可始终拼不出完整线索。首到这天夜里，他刚合眼，镜面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映得整个寝室亮如白昼。
云清欢吓得从隔壁冲过来，手里还攥着扫帚：“师兄！你房里是不是闹鬼了？！”话音未落，天机镜“嗡”地悬浮到半空，镜面化作一扇幽蓝的门，赫然映出宗门禁地深处的密室。
画面里，三长老正举着骨刀，狞笑着划开一名外门弟子的手腕。鲜血顺着凹槽流进漆黑的鼎炉，炉中魔器泛着诡异的红光，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其他长老围在西周，嘴里念念有词，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昏迷的弟子，个个面色惨白，手腕上都有道新鲜的伤口。
“这...这怎么可能...”云清欢踉跄着后退，撞上书架，震得古籍纷纷掉落。谢无妄死死攥住天机镜，指甲都掐进青铜边缘。难怪宗门这几年弟子失踪案频发，原来都成了炼制魔器的祭品！更恶心的是，他们居然打算把这罪名扣在云清欢头上！
“走！”谢无妄扯起云清欢就往门外冲，“我们得去密室拿到证据！”小师妹被拽得跌跌撞撞，却没半句怨言，还不忘顺手抄起桌上的符咒塞进怀里。
子时的山路静得瘆人，谢无妄带着云清欢避开巡逻弟子，从后山的狗洞钻进禁地。密室门前刻满镇压符文，云清欢掌心的莲印突然发烫，轻轻一触，符文竟像冰雪般消融。谢无妄心头一紧——这净世莲果然被人盯上了，分明就是为破这道禁制而生。
刚推开密室石门，腐臭味就扑面而来。谢无妄举着照明符，照亮满地的锁链和干涸血迹。云清欢突然捂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墙角蜷缩着个面黄肌瘦的小弟子，正是前几天还偷偷给她塞桂花糕的那个。
“别怕，师兄带你出去。”谢无妄脱下外袍裹住小弟子，转头要拉云清欢，却听见身后传来机关启动的声响。整面墙壁轰然翻转，露出后面堆满的魔器，最中间的玉台上，赫然摆着记载净世莲秘密的古籍。
“原来你们在这里！”三长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谢无妄猛地抬头，只见密室穹顶不知何时打开，十几名长老居高临下，眼里闪着嗜血的光。周明远举着摄魂铃冷笑：“谢无妄，私闯禁地，意图盗窃魔器...这次看你怎么狡辩！”
“跑！”谢无妄拽着云清欢夺门而出，怀里的小弟子突然剧烈抽搐，喷出一口黑血没了气息。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云清欢突然甩开他的手，转身结印：“师兄快走！我断后！”
“胡闹！”谢无妄急得想骂人，却见云清欢掌心莲印暴涨，化作一道白光席卷追兵。可这力量明显超出她负荷，莲火每燃烧一分，她的脸色就白一分。谢无妄咬咬牙，反手甩出十几张符咒，趁着混乱又拽住她往山下跑。
逃到半山腰时，一道诛魔箭擦着谢无妄耳边飞过。云清欢突然猛地一推，那箭“噗”地扎进她肩头。谢无妄红着眼眶接住她的身体，就听见她气若游丝地说：“师兄...拿着...”半朵玉簪花塞进他掌心，少女的体温还带着余温，人却己经昏死过去。
身后追兵的喊杀声越来越近，谢无妄抱紧云清欢，眼泪砸在她染血的道袍上。他发誓，这次一定要让这些畜生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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