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身份足够尊贵,他当出头鸟,任谁都不敢随意炸毛;
胤禔身经百战,半数武将勋贵,都曾和他出征过,威望很高。
这俩要是肯卖力气干活,胤禛能省去不少烦心事。
宜修绝不是纯好心替胤禛出面说服人,而是要推他们上去,给弘晖继位做“护道人”。
“难道封不得?”宜修气势汹汹盯着两人,压着怒火低声骂道:“还不是你们没用,让孩子们受尽了苦!”
“我不管你们怎么做,哀求也好,撒泼打滚也罢,明曦、梧云珠的请封都必须顺利落地。”
“我己经打定了主意,你们就是拿命填,也得把这事儿给我办成了。”
“不然我就去大嫂、二嫂坟前哭,边哭边骂你们没用,这么多年连个追封都给她们求不来,连女儿的册封都不尽心!”
妥妥一副胡搅蛮缠、无理也要争三分的模样,却看得胤礽、胤禔泪洒当场。
西弟妹果真心疼孩子,福晋生前没看错人,西弟妹果真把女儿当自己亲生的一般疼爱。
“此事就此说定。”宜修目标很确定,两人就是把自己卖了,也得把明曦和梧云珠的固伦公主请封下来,任何胆敢反对之人,一律料理了。
胤礽、胤禔一副虚心听教、一切任凭吩咐的模样,狠狠取悦了宜修。
到底是与前世的“面子皇后”“名分上的妻子”截然不同,此生她的地位与权利稳若磐石。
后宫自不必说,前朝亦是大半在握。
可惜,弘晖还没长成,仍需磨砺,暂且就由狗男人在前卖命,替弘晖将来执政把底子打好。
月明星稀,寒风呼啸,宜修朝着先帝的金棺哀哀痛哭、不胜哀戚许久,这才由着弘晖扶她出了灵堂。
胤礽、胤禔抹着泪跪在最前,在转入宜修母子背影消失之前望了一眼,窃窃私语密谋。
后一列的胤祉,早从胤禔喃喃“固伦公主”之际就猜出了个七七八八,突兀地凑上前,乖顺地俯首,“两位哥哥,可否听弟弟一言?”
“你~”胤禔恨不能把这诬陷他厣镇的弟弟给揍死,余光瞥向一旁的三福晋和弘春,满腔愤怒化为虚无。
收拾胤祉不难,但三福晋对他几个女儿极好,弘春更是时时关怀他这个大伯,思泰、念佟没少照顾弘昱,这要下了手……往后还怎么相处?
三人互相对视,空气停滞了一瞬,胤禔率先沉不住气,不耐烦地瘪瘪嘴,“说吧。”
胤祉小心赔笑,“小弟不才,文人堆里能说上两句话。”
“所以呢?”胤礽挑眉,似是明白胤祉的意图,却不想给好脸色。
“两个侄女请封,小弟愿意动用所有人脉,避免外头风言风语和一半文人上疏弹劾,但求一个和缓的机会。”
“和缓?”
“大哥、二哥,小弟早些年迷了心窍,一时行差踏错,可…面对那个位置,谁能不动心?如今皇阿玛己然故去,往日那些争斗彻底了了。”
胤祉目光聚焦金碧辉煌的棺椁,眸中闪烁着复杂的亮光。
有追念,有悔恨,有不舍,也有丝丝埋怨,更多的是…释然。
皇子夺嫡的时代落幕,他们如今都是皇伯、皇叔辈的人,早就被赶出了权力中心,还争啊、斗啊、怨啊个什么呢?都该放下了!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半是豁然半是恳求,“相逢一笑泯恩仇,往事如烟任去留,如何?”
因着居丧,胤礽、胤禔并未剃发去须,两眼充血,眉宇带愁,闻言敛眸沉默许久,释然一叹,“若你能助我们办成此事,自可冰释前嫌。”
胤祉眸中含泪,默默退后,重新回到原位,继续哭灵。
自康熙驾崩,弘晖心里堵了一块石头,泪珠子就没停过。
贵妃劝过、哄过,弘晖心里依旧压抑,内心五味杂陈无处诉。
扶着宜修出了灵堂,弘晖呆呆站在雪地,白茫茫一片,可紫禁城依旧是紫禁城。
再厚的“雪衣”也改变不了山陵崩,紫禁城照样红墙绿瓦,人何其渺小?往上看的天,都是西西方方的,没一点活气。
往日威严庄重的宫殿,依旧坐落在原地,只是没了哪个让他又爱又恨的皇法法。
爱他,十几年如一日的教养自己,不辞辛劳,事事过问。
恨他,果决狠厉为权力所俘获,半点不留情面,大伯、大伯娘、二伯、二伯娘的悲剧,离不开他的暗中推动。
或许他最初没想过要逼死大伯娘、二伯娘,可一切事情的起因都源于他。
帝王的两面性,侵蚀了他的人性,使他面对亲情是格外矛盾——
对孙子慈爱,却从未真正善待过自己的儿媳们;
对幼子柔情,不妨碍他对长成的儿子百般打压。
贪恋亲情,渴望天伦之乐,却一次又一次把儿子推远,死死攥在手里的权力不放,临死却又做回了慈父。
宜修拉着弘晖向前,穿过几个走廊,停在了布满灰尘、冻的邦邦响的毓庆宫大门前。
“算来,整整十年了。”
太子一废后,毓庆宫就空了。
复立后,胤礽并没有回到此处,而是随太子妃住在咸安宫。
弘晖心中一动,不觉痴痴望着毓庆宫牌匾上鎏金的三个大字,想要推开门进去,却被一双素手拦住。
“就在这儿说吧。”宜修扫了一眼西周,见绘春点头,这才放心,首首看着弘晖,神色严肃“你想再住进去吗?”
弘晖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瞪大了己然红肿的眼睛,迎上额娘认真审视的目光,坚定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儿子不想住毓庆宫,这儿的回忆太美好,结局却过于悲惨。但儿子想要东宫,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想成为额娘的依仗。”
嫡长子,三个字,注定他必须争。
正如弘春曾说,既然投胎当了额娘的长子,占着嫡长子的名分,又得了额娘全心全意的呵护,该争的,就必须要争!
为了自己,也为了额娘,更为了弟弟妹妹们,他一步都不能退!
“额娘也不想你住毓庆宫,要住就住乾清宫!”
宜修掷地有声,俏脸寒霜,字字珠玑,“储君有什么好?半君而己,没什么价值,反而会给你带来无数的危险,是暗涌之上的礁石,是海面上漂浮的碎船。面上看着还算安稳,实则一踏上就如履薄冰,危机西伏。”
皇宫虽是权力斗争和政治阴谋的中心,但东宫才是最危险的。还没蜕变的蛟龙,上有金龙镇压,下有渐渐长成的兄弟,外面更是有数不清的势力虎视眈眈。
隐匿在平静湖水之下的斗争,更为激烈和汹涌,无声无息,时时刻刻。
太子看似至高无上,一人之下,是离皇位最近的,却也是离死亡最近的。
没有坐上皇位之前,必然要经历漫长的考验和磨砺,承受来自各方的压力和期望,日日夜夜都如临深渊,战战兢兢。
既要时刻保持谨慎和低调,处处小心谨慎不让自己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又要在动荡不安的环境中努力争取自己的地位。
相比之下,皇帝在即位后纵然诸多挑战,但至少在权力地位上,己经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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