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彻底笼罩了海岛,木屋里挤着我们五人。
瑞安和马修睡在木床上,我、汉斯和安德鲁在地板铺了防潮垫打地铺。
夜里的海岛本该静得能听见虫鸣,可那口巨型漩涡暴露在外,搅动海水的轰鸣顺着椰树林的缝隙钻进来,在屋里打着转,吵得人辗转难眠。
其他几人也没睡着,黑暗里能听见安德鲁调整姿势的窸窣声,还有马修轻轻咳嗽的动静。
我盯着屋顶的缝隙,那里漏下一丝微弱的月光,忽然想起那两本纳粹牛皮本子,便开口问汉斯:
“军方有没有跟你提过那两本本子的后半部分内容?”
汉斯翻了个身,椰木地板发出轻微的 “嘎吱” 声,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
“没有。派任务时只说让我找找特别小组失踪的原因,顺便尽可能带些‘有用的’回去,说得跟去集市挑货似的。”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总觉得,纳粹基地肯定有正式入口,说不定就写在本子的后半段。
可他们不告诉咱们,想来也没跟之前的特别小组透露。”
我坐起身,后背靠在粗糙的木墙上,
“这样一来,只能走水潭那条路。而水潭有层流现象,人一进去就会被往下拽,
沉到底部时,要是没经验,会首接被吸进旁边的导水槽 —— 那可是首通锦鳞巨蟒的水潭。”
听到这儿,黑暗里的几人都动了动,想来是坐起了身。
我继续说:
“真掉进去,毫无疑问就成了巨蟒的点心。”
汉斯伸手摸到照明电池,“啪” 地按亮,通透的光瞬间照亮他的脸。
他走到木椅旁坐下,椅腿蹭过地板发出轻响:
“看样子,特别小组都成了巨蟒的腹中餐?”
“他们要是从水潭进基地,这种可能性很大。” 我点头应道。
床上的瑞安这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登岛时我留意了,这两间木屋和旁边的窝棚,最近都没人住过的迹象。我猜,特别小组登岛后大概首接就去执行任务了。”
我和汉斯都应了一声。
安德鲁在旁边皱着眉,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发出断断续续的轻响。
汉斯转头望向木窗,夜风拂过,发出“簌簌”声:
“还有一种可能,他们压根没登上岛,靠近岛时被漩涡的水雾迷了方向,连人带船冲进了崖壁的洞口。”
他转过头看了看我们,语气轻松了些,“今天咱们来的时候,也差点栽进去,还好我和赵熟门熟路,及时转了弯。”
大家都重重地点了点头。
汉斯瞥了眼墙角的几个大箱子:
“行了,先睡吧,养足精神,明天上午出发。”
屋里重新陷入黑暗,只有漩涡搅动海水的轰鸣还在持续不断地响着,仿佛在低声诉说着这座海岛不为人知的秘密。
……
次日上午,五人全副武装踏入森林。
几个月不见,椰树林后那片曾被我和汉斯、琳琳烧掉的草丛,如今疯长到半人高,茂密的枝叶间藏着说不清的蠕动声。
汉斯端着 XM7 走在最前,先朝草丛连开三枪,沉闷的枪声惊得枯叶簌簌下落,几条色彩斑斓的小蛇箭似的窜进灌丛。
他抽军刀劈断挡路的藤蔓,刀刃划过草茎发出 “唰唰” 声,跟远处漩涡搅动海水的声响混在了一起。
安德鲁攥着步枪紧随其后,靴底碾过腐叶时总忍不住回头张望;
马修背着采样箱,目光被树枝间挂着的巨型蜘蛛吸引 —— 那家伙躯体足有碗口大,步足展开像把小伞,正趴在蛛网中央吞吐黏液;
瑞安的医疗箱磕着膝盖,他时不时抬手按按太阳穴,脸色在潮湿的空气里泛着白。
我殿后时,总觉得后颈有视线扫过,回头却只看见自己踩出的脚印正被新冒的草芽慢慢覆盖。
刚深入森林十米,那股熟悉的压抑感便如潮水般涌来。
和上次不同,漩涡蒸腾的水雾顺着林隙漫进来,把阳光滤成灰蒙蒙的一片,参天古树的阴影里,粗壮的气根像巨蟒般垂落,缠得人喘不过气。
好在头顶的六目夜视仪自动切换到热成像模式,幽蓝的光线下,迷雾里的树干、岩石都显出清晰轮廓,
连草叶上爬动的蚂蟥都带着橙红色的热信号,视野开阔得跟晴天没两样。
只是这玩意儿压得颈椎发僵,耳边还总响着电池仓轻微的电流声 ——16 小时续航看着够用,可谁知道这鬼地方的时间会不会又乱走。
“看那蜈蚣!” 马修突然停下,指着一棵老树的树缝。
腕口粗的橘黑色虫身裹着黄纹,数十对足爬过树皮时发出细碎的 “沙沙” 声,比上次见的足足大了一圈。
他刚想往前凑,我一把拽住他的战术背心:
“别靠近,这玩意儿的颚足能戳穿防护手套。”
石缝里突然探出几根橘红色触须,像小蛇似的左右摆动。
安德鲁捡了块石头扔过去,触须 “嗖” 地缩回,紧接着整棵树都轻微震动起来,仿佛有什么大家伙在底下翻身。
“神奇归神奇,” 汉斯用军刀敲了敲树干,“等活着回去再研究你的远古怪物。”
……
绕过三块堆叠的巨石,水潭突然撞入眼帘。
幽绿的潭水冒着白汽,像一锅烧不开的沸水,对岸那棵千年巨树的气根垂进水里,在潭面织成一张密网。
安德鲁倒吸一口凉气,步枪差点从手里滑下去:
“这地方比百慕大的洞穴还瘆人。”
瑞安正掏出标本袋想装点树皮,马修突然指着潭中树根,声音发颤:
“那、那是不是……”
潭中扭曲的树根间,一道红黑相间的纹路正缓缓蠕动。
汉斯举枪瞄准,枪管上的战术手电照过去,才看清那是巨蛇的鳞片 —— 每片都有鸡蛋大,叠在一起像披了层铁甲。
“就缠在那儿。” 他压低声音,“动静大点就出来了。”
众人纷纷拨开步枪保险,“咔嗒” 声连成一片。
我摸出腰间的高爆手雷,拉环在掌心硌得慌:
“用枪打没用,上次我和汉斯及其队员扫射都没能搞死。”
汉斯点头,朝西周挥手:
“分散,间隔五米。我引它出来,露头就炸。”
五人迅速绕潭站定,靴底踩在腐朽的枯叶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汉斯深吸一口气,突然朝树根连开三枪,子弹打在水面溅起的水花还没落下,潭中猛地掀起巨浪 ——
一条煤气罐粗的蛇身从根须里弹起,猩红的信子扫过水面,带起的腥风扑面而来。
脸盆大的三角头颅嵌着对墨镜大的眼珠转向汉斯,竖瞳里映出五道黑洞洞的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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