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风,如同一股冰冷的洪流,席卷着京城的大街小巷。这股寒意,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让人不禁瑟瑟发抖。赵府门前的素幡,在风中猛烈地摇曳着,发出猎猎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伤。
赵靖武身穿素服,跪在灵堂中央,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双眼凝视着父亲灵柩前那摇曳的白烛。烛光在风中跳跃,忽明忽暗,映照着赵靖武苍白的面容和那对充满哀伤的眼睛。
恍惚间,赵靖武仿佛又看到了三日前的那个清晨。那时,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父亲正站在窗前,整理着身上的飞鱼服。那件飞鱼服,是父亲最为珍视的衣物,它象征着父亲作为锦衣卫的荣耀与责任。
父亲腰间新换的鲨皮刀鞘,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父亲微笑着,轻轻地摸了摸赵靖武的头,温柔地说:“等爹这次办妥差事,便教你锦衣卫秘传的缠丝擒拿手。”
赵靖武记得当时自己兴奋地跳了起来,满心期待着父亲归来后能传授给自己这门绝技。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那竟然会是父亲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那竟然成了他们之间最后的诀别。
三日前酉时,父亲所率之缉捕小队,于燕山脚下,遭逢那恶名昭著的“血手十三煞”。此伙江湖大盗,半年间连劫七家镖局,其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匪首手中那淬毒暗器“追魂钉”,更是见血封喉,索命于须臾之间。赵父身先士卒,率队围剿,在与匪首激烈缠斗之时,为护身后年轻校尉周全,竟以肉身硬扛三枚追魂钉。然其犹自强提先天真气,(其父己臻先天境,此境己将内气化为先天真气),手起刀落,一刀斩下匪首首级。然收刀之际,眼前蓦地一黑,如泰山倾颓般栽倒在地。众锦衣卫悲愤交加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奋力将剩余恶贼一一击杀。
“百户大人临终前,还攥着染血的飞鱼令牌。”前来报信的锦衣卫眼眶通红,将带血的令牌轻轻放在赵靖武手中,“他说...说让小公子莫要哭,锦衣卫的男儿,眼泪要化作刀刃。”
灵堂外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亲自率一众同僚前来吊唁。红色蟒袍(皇帝特赐)在风雪中翻卷,众人鱼贯而入时,赵靖武看见父亲生前最敬重的刘镇抚使红着眼眶,将一坛女儿红缓缓洒在灵前:“老兄弟,还记得咱们当年在诏狱当差时,说好了要一起看着后辈们成家立业...”刘镇抚使说完,声音哽咽,顿了顿又道:“可你这一走,让我如何向你交代。” 言罢,他缓缓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赵靖武,目光中满是期许与沉痛,“靖武,你父亲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是我敬重的好兄弟。如今他去了,你便是赵家的顶梁柱。锦衣卫的荣耀,还得靠你们这些后辈来传承。”
“该承袭你父亲的锦衣卫之职了。”刘镇抚使将父亲的绣春刀放在赵靖武手中,“咱们世袭锦衣卫,爷传子,子传孙,这不仅是荣耀,更是责任。你父亲用命守护的东西,以后就交给你了。”
赵靖武缓缓站起身来,眼中泪光闪烁,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他双手抱拳,郑重地说道:“镇抚使大人放心,靖武定不负父亲教诲,亦不负锦衣卫之名。日后定当苦练武艺,为朝廷效命。”
镇抚使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赵靖武的肩膀,道:“好,有你父亲当年的风范。待你办理好你父亲的后事,便来北镇抚司报到,我会给你安排合适的职位。” 赵靖武重重地点了点头,望着父亲的灵柩,心中暗暗发誓,定要让那些恶贯满盈之人付出代价。
哽咽声渐起,赵靖武却死死咬着嘴唇。他想起幼时父亲总是深夜归家,悄悄拢好自己的被窝;想起自己习刀时,父亲曾手把手纠正姿势的温度;想起每次父亲出任务前,都会轻抚他的额头,说“等爹回来”。如今,那个温暖的怀抱,再也不会回来了。
赵靖武缓缓起身,接过腰牌的瞬间,仿佛感受到父亲的气息萦绕在指尖。他走到灵柩前,抽出父亲的绣春刀。刀身寒光凛冽,却在刀柄处缠着一圈褪色的红绳——那是母亲生前为父亲系上的平安结。
“爹,您放心。”赵靖武对着灵柩深深一拜,“孩儿定会继承您的遗志,让绣春刀永远长鸣。”
风雪更急,素幡上的挽联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赵靖武握紧手中的刀,在心中默默发誓:从今往后,他不仅是赵靖武,更是大乾锦衣卫,他要用这把刀,斩尽天下不平事,告慰父亲在天之灵。
赵靖武将绣春刀缓缓放下,转身面向一众前来吊唁的锦衣卫。他们的目光中,有对逝者的敬重,更有对他的期待。
这时,一位老锦衣卫走上前来,拍了拍赵靖武的肩膀,“小家伙,往后的路不好走,但你父亲的骨气不能丢。”赵靖武坚定地点点头。
丧事在一片悲戚中继续进行着,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覆盖了整个赵府。赵靖武在灵堂守了三天三夜,他的眼神越发坚毅。
出殡那日,周边锦衣卫家属自发前来为这位英勇的锦衣卫送行。长长的送葬队伍在雪中缓缓前行,赵靖武手持招魂幡,走在队伍最前方。他的脚步沉稳而坚定,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使命上。
到了墓地,众人将棺椁缓缓放入墓穴。赵靖武跪在墓前,用手轻轻抚着墓碑,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在心中默默与父亲告别,告诉父亲自己会好好活下去,会完成他未竟的事业。
待丧事结束,赵靖武居家陪了爷爷几日,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好,前往北镇抚司报到。赵靖武带着父亲留下的绣春刀,毅然前往北镇抚司。站在那威严的锦衣卫衙门口,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能感受到父亲曾经在这里的气息。从此,京城的街头巷尾又多了一个年轻而坚毅的身影,他带着父亲的遗志,挎着那把绣春刀,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堂与江湖中,开始了属于自己的锦衣卫生涯,在这错综复杂的大乾世界里,斩奸除恶,奋勇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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