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
说你两句都说不得了？”
一声娇喝，敖清璃足尖一点云头，青冥剑在她掌心转出三圈剑花，青光大盛。
面对龙渊七星剑的剑光，不闪不避，迎头怒斩。
剑气势万钧，化为一道青虹，竟是要一气斩断眼前的剑光。
“真当我泾河龙族的剑术是摆设？”
金芒中传来周弥生的闷笑：
“试试你的斤两罢了！”
话音未落，龙渊七星剑上的天权星纹猛地亮起，金芒空涨三分，剑势陡然变得刁钻，绕着青冥剑的青光打旋，像是要缠上对方的剑穗。
这正是北斗七星诀里的 “斗柄旋”招式。
周弥生隐在云气中，识海紧随着星轨图谱运转，见敖清璃手腕翻转间便化解了缠势，不由暗赞。
这龙女的御剑手法果然老到。
青冥剑每一次劈砍都带着龙族特有的水势，看似刚猛实则柔韧，竟能在金芒的缝隙里游刃有余。
“只会躲在暗处使阴招？”
敖清璃突然娇喝一声，青冥剑青光暴涨，剑招陡变刚猛。
“看我破你的障眼法！”
她指尖掐诀，青虹剑影突然分化出七道虚影，如七条小青龙首尾相接，将金芒团团围住。
周弥生暗道不。
刚想收剑变招，却见那七道虚影猛地合为一体，化作一柄丈许长的青色巨剑，带着翻江倒海的气势劈落！
金芒被这股巨力震得剧颤，星纹黯淡了半分。
云气中一阵骚动，周弥生被剑势逼迫着现出身形。
“承让了！”
敖清璃将剑尖指在周弥生的眉心，见金芒缩了回去，嘴角忍不住勾起笑意。
"这点微末伎俩，还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周弥生叹了口气，脸上却没半分懊恼。
他不过刚刚习练剑术就能和敖清璃打个有来有回，虽然占了法力强横的缘故，但也侧面说明了龙渊七星剑的不俗。
而且刚刚的小试身手，也叫他想明白一件事情。
那就是敖清璃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完全没有要他命的心思。
这龙女连自家劫难的具体模样都摸不清，在骊山老母的预言之下，全指望他这根 "解劫稻草"。
自然得把他供着。
想通这层关节，他倒松了口气。
小算盘噼里啪啦打了半晌，索性把剐龙台的事暂且抛到脑后：
“想不明白就不想，先把剑法练熟再说。”
于是两朵云头在碧波上慢悠悠飘着，龙渊剑的金芒与青冥剑的青光时不时在云间交击。
碧波如镜，云絮似棉，偶尔拌嘴时，敖清璃会用剑鞘敲他脑袋，周弥生便故意把星纹剑气扫到她发间，惹得龙女追着他在云头转圈。
茫茫东海万里晴空，倒真有几分 "有美相伴" 的闲趣。
这般又晃了两日，敖清璃先扛不住了：
“再这么吵下去，别说斩妖除魔，怕是要先在云头上互挠成两只落汤鸡。”
她收了剑，青冥剑在掌心转得溜圆。
“不如聊聊修炼？我看你那北斗七星诀，运功时总在天权位卡壳。”
周弥生正愁没借口讨教，当即拱手：
“愿闻其详。”
一聊起修炼之时，敖清璃身上的娇蛮气突然褪得一干二净。
她盘膝坐定，指尖掐着法诀，从养精需如龟蛰伏，讲到 练气要似龙潜渊。
连调和龙虎需引坎填离，这类深奥法门，都能用好比熬粥得先烧火再焖锅的比方，讲得明明白白。
周弥生起初还能插两句嘴，说自己在花果山摸索出的野路子吐纳法。
可敖清璃只消三言两语，就能点出他功法里的隐患：
“你这法子看似进境快，可灵力却虚浮得很！”
三日后，周弥生彻底蔫了。
他望着敖清璃随手画出的经脉图，再瞅瞅自己漏洞百出的修炼心得，终于明白有师父和 没师父的差距。
好比龙宫盛宴和路边野果。
“罢了罢了。”
他把龙渊剑往云头一戳。
“公主说东我绝不往西，您老接着讲一讲，什么叫存身要如磐石生根呗？”
......
半月下来，周弥生摸着丹田暗自欢喜。
这些时日敖清璃传授的道家正统心法，可比他从龙宫得到的那些宝物实在多了。
这龙女讲起修炼毫无保留，从引气如调琴弦，到筑基似筑堤坝，连骊山老母批注过的《黄庭经》都肯摘选讲解。
听得他心花怒放，如痴如醉。
只感觉自己是傍上了一个移动的藏经阁！
这日聊到推演术，周弥生随口问道：
“你师父黎山老母算尽天机，你总该学了两招吧？”
敖清璃头也不抬地回：
“我没那根骨，倒是师姐得了六壬、遁甲的真传。”
“师姐？！”
周弥生眼睛突然亮起来，他脑中闪过一个名字。
难不成是那位……
“我还有两位师妹在师父座下，至于师姐……”
敖清璃抬眼撞见他神情，突然警惕起来。
“你问这作甚？”
周弥生赶紧正了正衣襟，笑道：
“就是好奇，不知令师姐在哪修行？”
敖清璃蹙眉：“与你何干？！瞧你这眼神，定没安好心！”
周弥生笑得狡黠，忽然捏个法诀，头顶升起一朵金色莲花，佛光缓缓落在云头。
他盘膝坐首，双手结八苦渡魂咒印，声音也放缓了：
“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老衲乃是方外之人……”
说到这儿他往前凑了凑：
“不过，令师姐究竟是哪位仙子？
老衲是真好奇。”
敖清璃望着周弥生那副佛光罩顶的模样，先是愣在原地。
这小白脸一路要么耍无赖斗嘴，要么埋首研究剑法，何曾有过这般滑稽的玩笑？
那佛门法术平平无奇，她自然不信他是出家人。
只是想打听女子下落，偏要扮作高僧，实在荒唐得可笑。
她抬手掩住嘴角，嗔怪道：
“少装模作样！你这佛光连三岁虾兵都骗不过！
我师姐的名号也是你能打听的？
再胡缠，我就把你扮和尚的事捅到灵山，让十八罗汉来拿你这佛门叛徒！”
“唉……”
周弥生的失望毫不掩饰，头顶的金莲虚影散去，佛光敛尽，又变回那副懒洋洋的小白脸模样。
摸鼻子笑道：“开个玩笑嘛。”
心里却更添好奇。
能得黎山老母亲传推演术的，八成就是那位……
他却没瞧见，敖清璃垂在袖中的手正微微发颤，心中那声无声的叹息，比周弥生的失望重了百倍。
一个念头窜出来：他也是蛇妖，会不会早就在青城山见过师姐？
可为何每个见过师姐的人，都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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