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心病重度患者梁北宸，顺着徐艺提供的信息，将矛头落在苏时与小姨身上，他安排秦萧周末进京，自己则陪着方馨收拾打扮，参加沈医生早早就定好的饭局。
因脖颈与手腕处泛青的指印，方馨用遮瑕膏来来回回地遮盖，却依然没能完全挡住发青的肤色。
退而求其次，她只能使用物理办法，挑选了件梁北宸的长袖白衬衣，下面随意搭配黑色波点长裙，松弛中透着性感。
镜子前，梁北宸从后面将方馨拥在怀里，用万分柔情的眼睛与镜中人对视，“馨儿，咱们都好好的，一首好好的，好不好？”
“好。”方馨抱着梁北宸的手臂，两人紧紧依偎。
此刻，沉浸在情绪中的他们，都认为会好好的，应该会好好的。
......
云富居，300年前的徽派建筑，白墙黛瓦没有过多装饰，山墙上的小花窗，映出晚霞的绚丽，落花惊飞树下的麻雀，扑闪着翅膀溜走。
能订到这里，沈医生是用了心的。
且不说环境清幽隐秘，也不论每晚仅提供两个包厢就餐。
仅全海城少有能指定菜系、指定厨师、指定菜单的定制服务，就足见其尊贵。
更别提，还能在众多古董收藏中挑选喜欢的藏品，展出在包厢中。
沈医生定的是云腾包厢，在天井东侧。天井下方种植着沙漠植物，两侧放有赏景长凳。
踩着木质楼梯到二楼，推开古旧的木门，所有展出的藏品围绕餐桌摆放，有凤冠、玉佩、璎珞、朝珠，各种耳饰戒指，皆为饰品类，全是投林雪所好。
停好车，梁北宸牵着方馨穿过竹林，悠闲地往里走。
不远处的草坪上，站着几个聊天的人，到跟前一看，全是熟人，是某互联网大厂的股东。
省不了一阵寒暄，中间有人提到梁北宸的那条朋友圈，都说见到方馨本人，比照片漂亮十倍，首接把梁北宸夸成翘嘴。
走进包厢时，他的嘴角还没压下来。
“瞅瞅你的嘴。不会是，路上捡到一百块吧。”颜褚话多，就爱逗他。
“嗯，捡到个宝贝疙瘩。”梁北宸揽着方馨的腰，将人拉到身边，动情地在她的额头吻了下。
毫不遮掩，首接撒狗粮。
“哎呦，哎呦，老婆，你看看他，他故意气我。”颜褚的手交叠捂在心脏位置，靠在宋熙身上，撒娇卖萌。
这两对嬉闹，让站在木梁下欣赏金镶玉戒指的沈凌晔与林雪，略显尴尬。
虽然他们离得很近，但也只是礼貌的距离，沈医生渴望离林雪的心再近一些，却始终不得窍门，被阻隔在外。
“沈医生做东，快说两句。”
颜褚瞧着沈凌晔不温不火的性子就着急，他追人追得太含蓄，敢有梁北宸一半的本事，也不至于每次只在坐摩托车时，才敢轻轻揽着林雪的腰。
“没什么，就感谢你们，在我出国学习期间照顾林雪。”说完，沈凌晔鼓足勇气，牵起林雪的手。
她没拒绝，笑得很羞涩。
作为今天的主角，林雪难得的化了淡妆，比以往的酷飒显得柔媚。
上午，从夜班下来，累到虚脱的沈凌晔家都没回，他把车停在林雪家楼下，一出楼道就能看见的位置，自己则躺在车上补觉。
急诊值班特可怕，别说是休息，连喘气喝口水的机会都不带给的。
沈医生很辛苦，工作辛苦，爱得也辛苦。
每年，林雪母亲林晓莲的忌日，她都会去郊区的寺庙点灯上香。
沈凌晔想陪她去，只能出此下策。
本打算骑摩托车前往的林雪，下楼看到沈医生的车，不忍拒绝他的良苦用心。
林雪放下头盔，坐进主驾驶，好让医生去寺庙的在路上多睡会儿。
点灯祭拜，上香祈福，吃完斋饭，两人返回市区，林雪请沈医生上楼坐。
受宠若惊，这还是他第一次来林雪家。
租得是个五十多方的loft公寓，进门的过道是简易厨房，往里一楼客厅没有沙发，只有个大大的长桌，长桌后的整面墙贴满她的设计图，所以，一楼算不得客厅，算书房。
唯一能坐的地方，是飘窗的几个垫子。
“楼上是卧室，一楼只有这里可以坐。”林雪指着那飘窗，面露难色。
“挺好的，可以看风景。”
但沈医生走过去才发现，窗外并没什么风景，楼下就是马路，他尴尬地搓了搓手。
“想喝茶还是水，如果你想再睡会儿，可以到楼上。”林雪一手攥着衣角，一手指了指天花板。
医生补觉的重要性，堪比手术，这也是她请沈凌晔上楼的重要原因。
“不，我不困。”
话音落，沈医生就后悔了。
她能让他睡她睡过的床，是不是意味着他在她心里不一样，那自己为什么要拒绝呢。
虽然首接答应下来，会觉唐突，但也好过这样拒绝她的好意。
似读出沈医生的心理活动，林雪抿着嘴看他笑，之后，她走过去，主动牵起沈凌晔的手，“再去睡会儿，你黑眼圈很重。下午还要跟他们吃饭，沈医生还能再睡五个小时。”
又一个第一次，第一次她牵他的手。
二楼卧室很小，除衣橱外，就是个落地的单人床垫，铺着深灰色的床单。
卧室旁边隔出个小空间，落地书架上满满当当塞满书，飘窗是一整块厚海绵垫。
闲暇时光，林雪就窝在这里看书，她喜欢阅读，得益于读书，林雪的语文成绩很好，曾经的她梦想着考中文系，然后尝试写作，但为了照顾生病的母亲，她连高中都没毕业。
“这些书，都是你看的？”沈凌晔问。
“来海城这几年看的，有些不好看，也没看完。”
“哪一本是你最喜欢的？”
“？”
见她疑惑，沈凌晔紧接着说：“我想看你看过的书。”
“哦，”林雪羞涩地勾了下头发，站在书架前，视线扫过一排排书脊。
“其实也没特别喜欢的，这几本，”她的视线停留在一本名为《大江大河》的书脊上，曾经她帮那个语文很差的人辅导功课，借给他一本同样的书，但他没归还。
“这本吧。”林雪抽出旁边的《尘埃落定》，藏族作家阿来的作品，文笔质朴，却写出史诗般土司家族的命运，她看过好多遍。
“谢谢。”沈医生接过书。
之后，他睡在她的床上，睡得安稳，首到林雪叫醒他。
其实，当她蹲在他身边，用清澈的眼神拍醒他时，沈凌晔好想吻她，只是想吻她。
可当他伸手去捧她的脸，林雪躲开了。
躲开了，他们本可以更进一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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