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北宸眼神里分明是柔情，却有道无形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
无法回避，方馨只能硬着头皮对上他的目光，轻轻地‘嗯’给了声。
反常的是，这次倒是梁北宸先错开眼神。
他低下头，继续用纸巾捏起散落的蛋黄，包成团，放在早餐袋中。指尖在粥前的餐板上点了点，示意她快喝，而后明知故问道：“电话也没电了？”
“上班忘记充。”方馨搅动着粥里的勺子，轻轻抿了一小口，因害怕再被问，她心中的不安未降反升，没有胃口。
似看出她的担忧，又是梁北宸主动岔开话题，“不甜吗？”
“？”情绪紧张的方馨，被问得愣住。
梁北宸笑着摇头，用下巴指了指她手里的粥，“粥，甜吗？”
“哦，刚合适。”他一笑，方馨瞬间放松下来，她紧绷的神经，随着身体长长舒出一口气，气色也好了几分。
却不知，她那么努力地掩饰，仍没能逃过梁北宸的眼睛，他看得很清楚，只是不舍得为难她。
首到早饭吃完，梁北宸也没再多问一句。两人收拾好东西，方馨抱着徐艺留下的小毯子离开。
外面，大雨己过，只有零星的雨滴落在车玻璃上，被雨刮器一扫而过，没留下任何痕迹。
“谨清还好吗？”方馨给手机充电时，想起这事。
“不太好。”
车子遇红灯停下，梁北宸默然地望向窗外，叹了口气，“她跟词安分分合合这么多年，早该清醒的。没想到，她还是放不下。”
想到姚谨清哭得撕心裂肺的脸，梁北宸回头看了眼方馨，她昨晚也哭过，此刻眼睛还肿着；所以，她为什么淋雨？为什么哭？为什么躲去别人家？为什么扔掉雨伞？为什么隐瞒？为什么骗他？
为什么？
所有念头克制不住地在心中翻腾。
梁北宸的目光停留在方馨脸上，他看不透她。
貌似，他们之间始终隔着道薄雾，怎么也找不到驱散的法门，只能靠手不停地触摸试探。
首到后车催促的喇叭声响起，才让他收回视线。
“你，今天还要去看她吗？”一旁的方馨正低头盯着手机电量，下午公司有个非常重要的会议，她没办法去参加，必须尽快同陶总说一声。因此，她丝毫没注意到梁北宸眼中的复杂。
“上午秦萧会过去。我一会儿要去趟公司。”梁北宸说话时，不自觉地瞄了眼方馨刚开机的屏幕，是陶潜的聊天界面。
方馨说身体不适，微众金融的首次会议，她去不了。谁知对方却说，会议推迟到三天后，甲方工程师也身体抱恙。
真巧，倒不耽误工作。
......
回到家，梁北宸倒了杯温水，盯着人吃完药，安顿她躺下，好好睡觉。
欲起身离开时，衣角被拽住，“北宸，你抱抱我。”
她含情脉脉的眼神里，是遮不住的爱意。
昨晚，从梦中惊醒的方馨，多想被梁北宸拥入怀中，多想听他说她是他的。
梁北宸转过身，心底翻涌的情绪，被她柔声细语的撒娇化作一阵风，吹散。
他合衣躺在她身边，紧紧地搂住方馨，两颗心脏，此刻，隔着皮肤同时跳动，心无杂念，彼此相依。
在梁北宸气息的笼罩下，方馨满足且踏实，她乖巧的像只猫，柔软地窝在他怀中，那种满心满眼的需要，如蜜糖般，甜得梁北宸心都快融化。
“睡吧！”他忍不住亲在她的额头，重复，宠溺地一下又一下。
轻哄着，方馨真被他哄得，昏昏入睡。
等她睡着，梁北宸才离开。
......
鲸鱼投资，总经理办公室内，梁北宸抽掉半盒烟。
他有些后悔，后悔交代秦萧去办的事。
其实，当方馨向他索要拥抱时，当她在他怀里睡着时，梁北宸是打算放下这个念头的。
只要她在他身边，只要她需要他，那些个为什么他可以去忽视。
然而，来公司的路上，接到姚谨清的电话后，他到底还是改了主意。
醉过，哭过的姚谨清，依旧不愿清醒，她求梁北宸帮她，帮她要个答案，“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
他也想问为什么？
梁北宸没拒绝姚谨清的祈求，也没再压抑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要查，他要弄清楚那些个为什么。
从看到被丢弃的雨伞那刻起，方馨说的一字一句他都不相信。
“宸哥，真要查？”秦萧临走时，又确认了一遍，他虽没明说，这么查嫂子不合适，但梁北宸听懂了他的意思。
“查。”
坚定的念头，在焦躁的等待中，变得摇摆不定。
一根根香烟，没能让他轻松多少，反倒烧得心更慌。
“咚咚”敲门声。
陈意行探进半个身体，“哥，吃饭没！”
即便梁北宸说过很多次，在公司别叫哥，但犟种哪里会听。
说话间，他走进来，看了眼满是烟蒂的烟灰缸，接着说：“语柔带了久井家的鳗鱼饭，哥，你喜欢的。”
自从陈意行来公司上班，萧语柔总是会时不时冒出来。最近，尤其是香家专柜碰面，惹火了梁北宸后，她很久没再出现过。
“别躲了。”梁北宸看到门口露出的鞋尖，就知道萧语柔藏在门外。
“北宸哥哥。”
大小姐抿着嘴，笑得心虚。她指了指手中的食盒，踩着高跟鞋推门而入，却不敢走近，远远地站着。
梁北宸在沙发区坐下，点头示意萧语柔坐在对面，“刚好有事问你，边吃边说。”她乖乖地坐好，态度端正得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陈意行接过食盒，摆好餐具，挑眉示意萧语柔说话。
“上次的事，我错了。”
她低头盯着指尖，大拇指在手心绞动，显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她今天是来道歉的。
“行啦！”梁北宸睨了眼萧语柔，打开面前的无糖可乐，递给她。
大小姐立刻喜形于色，焕发生机，“谢谢，北宸哥哥。”她悄咪咪地瞅了眼梁北宸旁边的空位，刚准备站起来，被陈意行摁住肩膀。
“哥，筷子。”
陈意行抢先坐过去，完全不理会萧语柔想掐死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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