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满季态度软下来，苏韵娅立刻心里有底，“爹爹。”
软糯的喊声，叫苏满季无暇顾及苏翰辰的事。
“放心，有爹爹在呢。”满是怜爱。
苏华玥就是在这个时候到的家。
门房低头给苏华玥引路，“老爷和五姑娘在里面。”路过回事处时，小声说道。
门口伺候的都没出声。
父慈子孝的对话在耳边响起。
“你的嫁妆爹爹会准备。”语气里的温柔苏华玥难得听到。
在娘亲屋里，爹有所求时，才是这种语气。
“我就知道爹爹对我最好了！”苏韵娅的声音腻得苏华玥皱眉。
苏韵娅继续说道，“爹爹，我的婚事。”后边的几个字声音太小，苏华玥没听仔细。
加快脚步朝后院去。
问多福，“娘呢？”
“夫人在屋里看书。”
和曹氏说了几句话，苏华玥才知道，原来六哥私拿了爹的章，去钱庄借了三千两银子。
一时间，苏华玥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以为三姐苏华丹很有钱，那五姐和六哥应该也是一样的，至少不缺钱花。
没想到为了三千两银子，要做这么令人不耻的事。
“那是因为他们料定了你爹不会怪罪。”曹氏看出苏华玥心里所想，点了点苏华玥额头。
“可是。”现在敢这么做，将来指不定会做什么事！
“你爹愿意。”曹氏摸了摸女儿头顶，她不好插手。
“夫人，”芙蓉掀帘子进来，“老爷要支一万两银子。”
曹氏挑眉，芙蓉继续说，“账房说府里账面上没那么多银子，老爷就让找您。”
看了眼曹氏，才又说，“要给五姑娘置办嫁妆。”
不由得笑出声，她看着像冤大头么，“把老爷喊来，”未了，补充道，“夏季的账册也一并拿来。”
府里收入多少，开销多大，苏满季心里没数，那她正好趁这个机会，同他理清楚。
本来曹氏不是很愿意苏华玥现在接触这些，但一想到她也十一了，也该知道内宅的门道，就把人留下。
“去耳房待着。”有女儿在跟前，很多话都不适合说。
耳房里炕烧得很暖，白露把苏华玥的斗篷放到门口衣架上。
多福把零嘴放到炕几上，又温了一壶茶。
不发出声音，能听到里屋的说话声。
苏韵娅陪苏满季到正屋，她没进去，转身又去了外院，“找到弟弟了吗？”
“还没。”
正屋。
“夫人，”苏满季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把话说出了口，“支一万两银子给我。”
上次他没找曹氏，问父亲拿的银子，这次，他先问曹氏拿，他们毕竟是夫妻。
“老爷，府里没银子了，”曹氏叹气，“咱们一房，本就没什么收益，就三个铺子，一年总共也就五千两。”
账本放到苏满季面前，“从前在同州能有结余，是因为咱们一家花销不大。”
指了冰块那几页，“回京后花销大了，年还没过呢，账上银子就己经没了。”
曹氏等着苏满季开口说她的嫁妆，只要他开口了，那曹氏就能有更多话说。
默默翻着账本的苏满季，越发觉得他说不出口问曹氏要钱。
尤其账本上，冰块的用量，所有人屋里都一样，包括曹氏屋里。
而苏韵娅和苏翰辰屋里多出了一千两，比他用得还多。
在一众一样的数字里，非常显眼。
下一页，自己签字的单子，就这么摆在眼前。
再后面，是上个月的用炭量，姐弟俩的用度高出不少。
默默合上账本，沉默许久，“再盘几个铺子吧。”
“老爷说的是。”曹氏满口应下，只是笑着看账本。
苏满季也注意到了曹氏的目光，“买铺子的银钱，过几天送来。”
嘴角的弧度扩大，“都听老爷的。”
看着苏满季离开的背影，曹氏向后靠到椅背，和曹妈妈说，“把东厢房的炭减了吧。”
按在苏家时一样的份例，在苏家这么些年都这么过来了，没道理过不下去。
“是。”
明面上几个屋里的炭份量都一样，实际上苏华玥的翠微园和正屋炭火从早到晚不断。
苏华丹屋里有老夫人留下的银子，炭火烧得穿件秋衣也不冷。
银子啊，在哪都是好东西。
“娘。”苏华玥进屋，带了一丝冷气。
“快过来，”曹氏连忙把人搂在怀里，摸了摸苏华玥揣在怀里的手炉，“怎么没把斗篷披上。”
白露拿着白狐斗篷跟在身后，听到曹氏问，低头退到一旁。
“不冷，”苏华玥抬头看向曹氏，“娘。”她不理解为什么爹这么快就能原谅苏翰辰。
不是原谅，是不怪罪。
苏翰辰这事，往小了说，只是拿了父亲的章来盖着玩，从钱庄支了银子。
往大了说，那可大了去，偷盗不说，偷用朝廷命官的印章，可以报官抓起来。
“这事，即使你爹计较，娘也会拦着。”要真报官，将来对苏华琅也有影响，甚至还会影响到苏华玥。
她不会让这事发生。
曹氏掰碎了揉一起和苏华玥细说。
“我知道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苏华玥总结，她知道。
“要是真做了无法挽回的事，那就得想办法撇清。”曹氏缓缓吐出一口气，再这么下去，苏翰辰始终是个隐患。
宵禁前，苏翰辰才踏着月色回府。
看到回事处还亮着灯，目不斜视地走过，和苏韵娅屋里的多风幢个正着，“六少爷，老爷发现了。”
多风指了指回事处，她在门口等了有半天，都快要冻僵，苏翰辰才回。
苏翰辰皱眉，“姐姐说什么了？”怎么这么快。
“姑娘叫您记得哭，”多风言简意赅地把苏韵娅的嘱咐告诉苏翰辰，“就说是给姑娘去置办嫁妆了。”
“知道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朝回事处走去。
一进门，苏翰辰就跪在地上，“爹爹！”跪着爬到苏满季跟前。
看儿子这副样子，苏满季心里十分气，也消了大半。
又听着儿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希望姐姐将来嫁人了，腰杆也能硬挺。”
气彻底没了，“好了，往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你姐姐的嫁妆，爹爹会准备。”
“谢谢爹爹！”这事就这样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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