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
导演的喊声惊飞了窗外树上的麻雀。凌里保持着双手递情书姿势，粉色的信封在她指尖轻轻颤动。阳光透过教室窗格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光影，本该是极美的画面——如果她眼里有点哪怕一丁点爱意的话。
"小星，你这是在递交退学申请吗？"王导揉着太阳穴走过来。
"导演叔叔，再来一次嘛~"她双手合十，声音甜得像掺了蜜糖。这个撒娇绝招对爸爸妈妈百试百灵，可惜王导只是摇头："你技巧没问题，但缺了最重要的真实感。"
化妆间里，凌星对着镜子练习"心动眼神"，却怎么都找不到感觉。手机屏幕亮起，家庭群里爸爸发来一段旋律音频，妈妈分享了她刚拍的晚霞照片。她突然鼻子一酸——能完美演绎各种复杂情绪的自己，居然卡在最简单的青春悸动上。
"我们得想个办法。"当晚的家庭会议上，凌父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钢琴键，即兴弹奏着忧郁的小调。凌母端来花果茶，行走间自带舞者的优雅韵律。
"可以去滨海市呀！"凌星眼睛一亮，光着脚从沙发上蹦起来，"爷爷奶奶的老房子！"她转了个圈，睡衣下摆绽开一朵小花。
凌母温柔地按住她乱翘的发梢："但下周我们要去荷兰接爷爷奶奶..."她看向丈夫，两人脸上浮现相似的愧疚。
"我陪妹妹去。"凌云岫从二楼探出身子。她身后，凌拓像往常一样沉默地站着，却在听到这句话时猛地抬头："我也去。"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
凌星没注意到凌拓说这话时，姐姐脸上闪过的困惑。就像她从来不知道，每次凌拓给凌云岫夹菜时，指尖都会微微发抖。
滨海市的老房子散发着木质家具特有的清香。凌星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在玄关发现一张泛黄的照片——六岁的她坐在凌拓肩上，凌云岫牵着他们俩的手，背景是盛开的樱花树。
"变身时间到！"凌云岫把凌星按在古董梳妆台前。三小时后，镜子里的人让凌星瞪大眼睛——浅棕色的卷发被拉首染黑，招牌的小鹿眼藏在呆板的眼镜后，连可爱的小梨涡都被遮瑕膏盖住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她戳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从小被夸"洋娃娃本娃"的她，现在活像个书呆子。
"就是要这样。"凌云岫满意地点头，"难道你想要被同学认出来..."她突然掐着嗓子模仿尖叫，"天啊！是凌小星！"
凌拓在门外轻笑，目光却黏在凌云岫身上。当凌云岫随手把梳子递给他时，他接过的动作小心翼翼得像在捧着一件珍宝。
夜深人静，凌星躺在咯吱响的小床上。楼下传来程阳压低的声音："云岫，你明天要的颜料..."后半句变成含糊的呢喃，接着是凌云岫银铃般的笑声。
凌星翻身望向窗外的星空，突然想起明天要去的学校。那里会有真实的教学楼、真实的操场，或许还有...剧本里写的那种，让人心跳加速的相遇？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胸口，那里正跳动着连获奖无数的自己都无法演绎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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