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时，凌星睁开了眼睛。天花板上的吸顶灯亮得刺眼，她下意识想抬手遮挡，却发现手背插着输液针头。
"醒了！终于醒了！"凌母的脸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眼角还夹着泪痕。她温热的手掌立刻覆上凌星的额头，"头疼不疼？要不要喝水？"
凌星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像塞了一把沙子。凌父默默递来吸管杯，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滚落在她手上。
"慢点喝。"凌云岫心疼的看着妹妹，身上带着淡淡的墨香味，"医生说脑震荡可能会恶心。"
温水滑过喉咙的瞬间，病房门被猛地撞开。凌拓冲进来时带起一阵风，立领衬衫上沾着可疑的暗红色痕迹。他单膝跪在病床前，手指颤抖着碰了碰凌星包扎着的后脑勺。
"那两个混蛋。"凌拓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眼底布满血丝，"男的断了三根肋骨，那女人..."
"小拓！你失态了。"凌父严厉的打断他，凌星看见爸爸拳头上的关节处也有擦伤。
凌母把凌星的手握得更紧了："你手机视频很清晰，还有你哥哥提供的录音。他们己经进监狱了。"她轻轻抚摸女儿苍白的脸颊，"娱乐圈永远不会有他们的位置。"
凌星茫然地点点头。窗边的矮几上摆着一束满天星，洁白的小花在风中轻轻摇曳。她突然觉得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有个模糊的影子在记忆深处晃动——戴星星戒指的男孩？花海约定？
"怎么了？"凌云岫敏锐地发现妹妹神色不对，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花束，"剧组送来的，说是你最喜欢..."
"我好像..."凌星按住太阳穴，那里有根血管在突突跳动，"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人..."
病房突然安静下来，大家互相交换复杂的眼神。
"医生说这是选择性失忆。"凌云岫把妹妹的手放进被子里，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玻璃工艺品，"撞到头部有时会这样，想不起来就别勉强。"
凌星盯着自己手腕上的月亮手链——是谁给的？大脑只有一片空白。窗外的暮色渐渐漫进来，给满天星镀上金边。
凌拓突然把手机举到她面前："看，这只猫我接回家了。"视频里橘猫正抱着玩偶打滚，"等你出院，我们..."
话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见凌星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砸在雪白的被单上洇出深色的圆点。
"为什么..."她困惑地摸着自己的脸颊，指尖触到一片冰凉，"我在哭什么？"
凌母一把抱住女儿，海棠花的淡香从她衣领间漫出来，温柔地裹住凌星颤抖的身体。她感觉到妈妈的手在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节奏舒缓得像是在哄婴儿入睡。
"想哭就哭出来。"凌母的声音贴着凌星的发顶震动，"有些眼泪啊，不需要理由。"
"好疼..."她突然捂住胸腔左下方，那里明明没有任何伤口。
凌母把女儿搂得更紧了些，海棠花的香气里混进了一丝颤抖："不着急，我们慢慢想...想不起来就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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